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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縱身一躍,從高高的書架上跳下來,落在了桑讚的小車上,拿爪子扒拉了一番,翻開的書頁間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
大慶心裡一沉,它的修為不夠。
出於某種原因,它此時實力比不上全盛時期的一成,甚至難以化形,然而畢竟是千年的老貓妖,難道它會比不上趙雲瀾這個只活了二三十年的凡人嗎?
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除非……那人的魂魄正在一點一點地醒過來。
“我沒見過這本書,”大慶用爪子拍上書籍,無意識地在原地轉圈,追著自己的尾巴,“這本書是哪裡來的?”
它都不知道,桑贊更不會知道,一貓一鬼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黑貓終於緩緩地低下頭去,心情壓抑地從小車上跳到了地上,往外走去,連最愛的牛奶泡貓糧都沒有胃口了。
它不知道趙雲瀾“醒”過來是好事還是壞事,可它總覺得心裡不安。
趙雲瀾現在過得挺好的,一邊精明一邊二百五,飽暖過後沒事還思一下淫/欲,舒舒服服、順風順水。
黑貓是一種一到冬天,就只想找個溫暖的窩整天睡大覺,睡醒吃點順口的動物,本性決定它無法理解人類的“胸懷大志”,眼下舊主人每天傻樂,一臉二逼青年歡樂多的德行,大慶就覺得挺欣慰的,總覺得……不想節外生枝。
可是這枝卻已經生了。
最大的節外枝沈巍閉上眼睛,徑直穿過黃泉,連黃泉中浸泡多年、早已經無悲無喜散魂野魄都像被大浪衝開的浮萍,情不自禁地往兩邊分開。
他不知往下沉了多久,彷彿黃泉都已經見了底。
水色漸漸變深,下面更是一片漆黑,黑氣纏在他身上,彷彿被他吸引,驟然將他整個人纏繞了進去,再往下,就沒有水了,周遭只是一片死寂的漆黑,人走在其中,很快就會喪失時間感和空間感,生出天下踽踽只一人的絕頂寂寥來。
看不見來路也看不見去路,冷得嚇人,也空得嚇人。
這裡是看不見、聽不見、聞不見、品嚐不到,也感覺不出的真正的虛無之地。
所以當那聲低低的咆哮打破一片沉默響起的時候,沈巍的刀幾乎是同時就擦上了對方的脖子。
黑暗中有腳步聲在靠近他,七八隻幽畜和一個斬魂使,他們同樣生於此,長於此,是天生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是一樣的適應黑暗,打鬥起來誰也不佔誰的便宜,只看是斬魂刀快,還是幽畜的牙尖嘴利。
沈巍心裡掛念趙雲瀾,不願意和他們多做糾纏,在黑暗中連續躲閃了三次,謹慎的幽畜終於從試探改成進攻,一股腦地衝他撲了過來,這時沈巍才輕叱一聲,扣在掌中的斬魂刀橫推出去,摧枯拉朽般地斬下了一串幽畜的大腦袋,滾得滿地都是。
沈巍毫不遲疑,看也不看地上的屍體,一腳踢開一個腦袋,大步往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了腳步,沈巍身側隱約傳來類似人心跳的聲音。
陰兵斬請來的“陰兵”其實並不是普遍意義上的陰兵,那些受地府轄制的小小魂魄,怎敢應“天地人神皆可殺”這句狂妄至極的召喚?
他們其實來自比黃泉更深、比地獄更黑的無光之地。
那些鐵甲與白骨的馬匹不過是對映了施術人不靠譜的幻想,他們本來並沒有形體,甚至……如果不是趙雲瀾以血和鐵作為媒介,就算他們爬上了地面,別人眼裡,可能也不過是一排“幽畜”。
那樣的情況下,趙雲瀾貿然召喚陰兵,之後竟然還控制住了,一來是他天資高,二來可能也是運氣好,沈巍在樓下坐鎮,那些東西不敢太造次。
“無光之地,有大不敬之獄”,當年盤古開天闢地,分清濁兩邊,濁者為地,萬物有序,混沌初破,而後大地濁物經過沉澱了億萬年,就在天地之外,落成了這樣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
女媧以泥土造人,因為她太過心急,沒等地下的穢物沉淨,就急急忙忙地和了地上的泥捲成了人,所以人族誕生伊始而懷揣的原罪,與此處出於一轍——就是人們天生心懷的暴虐與毀滅的慾望。
聖人大悔,後來把無光之地稱為“大不敬”,強制將其隔離封鎖。而今,那上古神力封住的牢籠早就破了,從根上撕開了一個巨口,不過後來又被什麼人用陣強行封了一道鎖,現在後加的封印也已經搖搖欲墜,鬼面脫困而出橫行於世,越來越多的幽畜也跟著逃竄了出來。
裂口不能再大了。
沈巍單膝跪下,默誦封印咒文,短暫地加持了鬆動的封印,震動聲漸漸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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