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頁)
體力的極度透支肯定會影響人的思維反應速度,在當時的情況下,大家真的是大腦幾乎一片空白的拖著自己沒什麼知覺的雙腿,感覺著自己身體各部位不斷的出汗,然後走神,然後忽然意識到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再出汗了,趕快拿出水壺,頂著噁心灌下去半壺水,這種感覺非常類似老舍先生筆下的駱駝祥子。
走到一片空地上,按照地圖上顯示應該距離下一個記錄點不足二百米,我們組的訓練指導士官柯特上士命令我們原地設下臨時防禦工事,他自己到前方探察記錄點是否已經準備好接受我們。我們十幾個人分散成大約直徑二十米的圓形,臥倒在地,瞄準自己的正前方。
我趴在地上,左右都看不到幾米外的戰友,耳邊只有單調的風聲。忽然煙癮犯了起來,疲憊的時候真的是很難抵抗菸草的誘惑,反正柯特上士又不在,我索性就燃起一支,趴在地上偷偷抽起來。
沒抽幾口,柯特上士忽然悄沒聲息的回來了,通知我們前面記錄點已經準備好接待我們去受防化訓練。他的話音沒落,目光就盯上了我手裡來不及隱藏的菸頭,臉上那嚴肅的表情讓我心裡一沉。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王牌82空降師(4)
果然,他命令其他人繼續前進,單獨把我留了下來。“誰讓你抽菸的?!我說過你可以抽菸嗎?!”
“我錯了”。
“你當然錯了!”
我還能說什麼?乖乖的把煙丟在腳下,正準備踩滅,柯特上士目露兇光的大吼起來:“你他媽的在幹什麼?!你是不是在給敵人留下追蹤我們的線索?!就是這個倒黴的菸頭,我們就可能被敵人全部殲滅!”。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野外生存的大戒,趕快蹲下把那菸頭揀起來,正要站起來,柯特上士又大吼道:“別起來!匍匐前進!”。
我靠!這一匍匐前進就是二百來米,途中還要提防著柯特上士發出的各種警報,“正前方三十米,狙擊手!”,“迫擊炮!”,“全速前進!”,一路這麼摸爬滾打的下來,等我終於爬到記錄點,一定已經超越了自己體能的極限,之所以還站在那裡不停艱難的喘氣,全仗那點意志的支撐。
更倒黴的是,這個記錄點進行的是防化訓練,要求我們在九秒鐘之內戴好防毒面具,二十秒之內戴好面具上的塑膠披肩,三分鐘之內穿戴好包括防化手套防化靴在內的所有裝備。這一套裝備的重量大約是十五磅,簡單的說就是外面包裝著迷彩布料的橡膠服裝,完全不透氣,並且非常保溫,冬天可以拿來當棉被蓋,夏天,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根本沒有辦法停止急促的呼吸,但又顯然不能要求人家稍等片刻再進行訓練,只能咬牙堅持下去,戴上防毒面具。面具的空氣過濾裝置使得使用者的空氣獲取量銳減起碼五成,正常情況下還會感覺呼吸困難,更不要說我現在這樣近乎窒息的狀態。很快我就眼前發黑,肺部徒勞地拼命攝取儘可能多的氧氣,感覺全世界充斥著唯一的聲音,自己的喘息聲。
終於熬過那似乎永無盡頭的十分鐘,可以休息一下了,我坐在揹包上,全身儘量放鬆,不願讓任何一塊肌肉錯過休息的機會,因為還有兩個記錄點的訓練任務要完成,還有大約五公里的路要走。
不記得後來是如何完成的那次訓練,只記得每邁出一步都要壓榨出肌肉或者是骨髓中最後一點能量,咬緊牙關不能掉隊,水是再也喝不下去了,內臟似乎已經失去了消化水的能力,喉嚨也不再吞嚥。唯一的信念是,我比別人軍齡長,受訓練的時間長,所以絕對不能第一個倒下去。
每個人都有一個崩潰點,再堅強再強壯也會有承受不了的時候,我們訓練的目的就是儘量把這個崩潰點推後。其實體力的差距不會太大,可能剛剛走出兩公里大家就都累了,關鍵就在於看誰能堅持得更久,看誰能最後倖存下來。
那一天我找到了自己體能的極限並且超越了這個極限,不太確定那是否也是我心理的極限,但是肯定不願意再來一次了。
黃昏的時候,我們終於趕到野外駐地,當天的訓練結束了。我勉強脫掉外衣,一頭扎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柯特上士掃了我一眼,叫了醫務兵過來給我注射葡萄糖。我躺在地上只想昏睡過去,醫務兵不斷地拍我的臉,翻眼皮,不許我合上眼睛,那不是睡覺,而是昏迷,一旦昏過去就麻煩了。我倒是無所謂,因為眼皮一旦睜開,就沒有力氣再把它們合在一起了,眼珠也不能轉動,直勾勾地瞪著天空,偶爾有一點餘光看到身邊人們在跑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