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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鐵人,連感冒也沒得過一次!”
辦公室職員的眼鏡掉到鼻中隔上,他從鏡框上邊看著他。
“工資可沒幾個子兒,別的郵遞員用小費找齊,而你只有一位客戶,還不夠你每週去一次電影院呢。”
郵差1(2)
“我要這個差使。”
“那好吧,我叫克斯梅。”
“克斯梅”
“你應當叫我唐·克斯梅。”
“是的,唐·克斯梅。”
“我是你的頭兒。”
“是的,頭兒。”
男人舉起藍色的圓珠筆,衝著筆吹口氣溫暖一下筆油。他眼神沒有看著年輕人便問道:
“名字?”
“馬里奧·赫梅內斯。”馬里奧·赫梅內斯嚴肅地回答。
一旦把這個頭等重要的資訊告之對方,他立即走到窗子旁,撕下告示,把它深深地塞在了褲子的後兜裡。
郵差2
浩瀚的太平洋用它那似乎是永無窮盡的耐心沒能辦到的事情,聖·安東尼奧那小巧而又溫馨的郵局辦公室卻都辦到了:鼻子線條也是流暢、運動型的馬里奧·赫梅內斯不但在清晨吹著口哨早早地起床,而且,他如此準時地開始幹活,當老職員克斯梅決心把他長久以來夢想的“偉業”付諸實現時,他會非常信任地把辦公室的鑰匙交給他。克斯梅的“偉業”是,早晨起得這麼晚,和午覺接頭;午覺睡得這麼長,和晚上睡覺接頭;夜間的睡眠如此酣暢,以至於第二天才第一次感到想幹那些馬里奧頗想逞能,而克斯梅尚未全能的工作。
頭一個月的工資遲發一個半月,這在智利是司空見慣的事。郵遞員馬里奧·赫梅內斯用它辦了下列幾件事:給他父親買了一瓶克烏斯紐·馬夸爾牌陳年老酒、給自己買了一張電影票,用它興致勃勃地看了一場有納塔利·伍德主演出的電影:“西部地區的愛情故事”、在聖·安東尼奧的市場上一個小商販手中買了一把德國梳子,小販用編好的順口溜叫賣:“德國人仗打輸,工業他可沒有丟,快來買索林根牌不鏽鋼梳”,此外,購買了他的客戶、也是鄰居,巴勃羅·聶魯達創作的、羅薩達出版社出版的詩歌《元素的頌歌》。
他打算找個機會,他覺得詩人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把書和信件同時遞給他,設法搞到他的親筆簽名,就憑這,可以在聖·安東尼奧或聖地亞哥那些他極有可能結交的非常漂亮的女人們面前炫耀一番。他將用第二個月的工資到聖地亞哥去。有好幾次,差一點他就要實現這一願望了,但是詩人是這樣慢條斯理地把信件收下,又是這樣迅速地塞給他小費,(有很多次小費的數目相當可觀)以及他那陷入無限深沉的思考的表情,都阻止了他去完成這件事。總之,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內,每當按響詩人的門鈴,馬里奧都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正在扼殺詩人的靈感,詩人差點就要寫出天才的詩句了。聶魯達接過郵包,給他兩個埃斯庫多(智利幣名,譯者),然後道別,臉上露出和他的目光一樣緩緩的微笑。從這一時刻開始,直至全天結束,郵遞員整天揹著《元素的頌歌》,期盼著某一天能夠攢足勇氣。多少次他把詩集背來背去,多少次他撫摸著它,多少次在廣場路燈下,把詩集放在膝蓋褲子上,在那些不認識他的女孩子面前,擺出知識分子的架勢……最終,他開始閱讀詩集了。在他的人生履歷中,發生了這件事後,他自認為值得引起詩人的一丁點兒注意。冬日裡,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把書夾在信中給了詩人,說出了他在很多玻璃窗前反覆排練過的一句話:
“署上您的大名吧,大師!”
對詩人來說,滿足他的願望就象履行一個常規手續,但是,他剛剛完成這個簡短的義務,就以他所特有的簡潔的禮貌方式道別了。馬里奧開始琢磨簽字,然後得出結論,如果再寫上“誠摯問候,巴勃羅·聶魯達”,還是匿名式的簽字,也不算過分吧。他準備和詩人建立某種關係,使他在某一天得到一種殊榮,即在致詞中至少詩人用真正的綠墨水寫上他的姓名,馬里奧·赫梅內斯·s當然,如果詩人能寫上“獻給我親愛的朋友馬里奧·赫梅內斯,巴勃羅·聶魯達”,那就最好不過了。他把自己的這些願望告訴了報務員克斯梅,克斯梅批評他智利郵電局禁止郵遞員以無理要求打擾使用者之後,還告訴他,一本書不能寫兩次題詞。也就是說,無論怎樣,要他(即使是共產黨員詩人)劃掉他原來寫的話,而寫上另外一些話也是不體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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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里奧·赫梅內斯認為他的批評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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