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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來的?”
蘇曠嘆了口氣:“女人的好奇心都是這麼強的麼?”他揮手,馬車停了下來:“你走吧,你回去的話,他們必定要拿你問罪。”
“你是好人。”那女人忽然說:“我第一次聽別人說,公主和侍女沒什麼不一樣的。謝謝你,我叫帕爾梅。”她哭——並不是因為怕蘇曠,而是怕回家。
帕爾梅一步步遠去,蘇曠跳下車,隨地掘了一個大坑,把巾闐尼敕勒梅尤公主的屍體放了進去,這毒藥昂貴而稀缺,他不信北國人會如此在乎一個侍女的貞操。
而鳳曦和……想必也早就看出來了吧?否則何必把這個燙山芋丟給他?活著的公主是王牌,死去的公主,卻僅僅是災難而已。
掩上浮土,灑下細砂,連亂草都回復如常——沒有人會發現地下有什麼不同,王侯貴胄,也不過是草原荒地下一堆枯骨。
“等一等!”剛剛跑開的帕爾梅又跑了回來,似乎下定了決心:“我們大君快要死了,扎疆緬元帥——也就是巾闐尼敕勒梅尤公主的丈夫,一直在和王子殿下爭奪王位,所以這次才出重兵要掃除北庭軍,他們都說,只要除掉北庭軍這根釘子,黃河以北就已經是我們的土地了。”
蘇曠冷冷道:“痴人說夢!”
帕爾梅的臉通紅:“我只能說這麼多……你,蘇,你保重。”
蘇曠笑了——她不知道說得已經足夠多,多到足以扭轉戰局的地步。
蘇曠又一次掘開土,翻出幾件公主的隨身飾物,細細在地上做了個難以覺察的標誌,解開馬車的套軛,躍上馬背,縱身返回。
鳳曦和啊鳳曦和,這回你還想坐收漁利?蘇曠冷笑著——做夢!
他的心情忽然一片大好,只覺得馬兒跑得也輕快了許多,一個時辰之後,就回到了土城的入口處——
只是,那已經變成了鮮血之城!
蘇曠按住胃部,幾乎要嘔吐起來,這是他捕快生涯中永遠難以醒來的噩夢——暗紅色的土牆昭示著剛剛屠殺的慘烈——土城之上,長長的一排人頭幾乎看不到邊界,正中就是那個俊美輕狂的少年將軍慕雲山,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活不肯瞑目。
12、有女初長成
十一聲
誰家有女初長成
唇槍舌劍戰昏昏
江南記否
龍井香醇
劍膽琴心玉為魂
鐵敖微笑:“不必太內疚,一個人若是因為自己看錯一次人就痛苦,多半隻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眼光太有自信了。”
鐵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又說:“曠兒,你要知道,你現在只是為自己的失算懊惱,但你若真的把一個人當成朋友,最好學著從他的角度想想事情。不要讓情緒左右你的眼睛,或者真相未必是你想象裡的不堪。”
那種初次在陽光下展開生命的美麗,令每一個旁觀者都為之讚歎不已。
沒有人,剛才還人來人往得熱鬧非凡,但一轉眼連一匹馬也沒有留下,只剩下無數具屍首。
蘇曠按住胃部,忽然覺得渾身都在痛,痛得他彎下腰去,蜷縮起來,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活埋了,恨不得上天一個霹靂把一切結束了,恨不得從來沒有出生過,看見這一切。
那種痛苦叫做背叛,那種痛苦可以摧毀人的一切。
蘇曠想要冷笑,對著蒼天冷笑,對著一千個還在滴血的人頭冷笑,對著自己冷笑——你憑什麼相信鳳曦和?
他一手設計的圈套,他一步步把鳳曦和逼入死地,他一直到投奔鳳曦和的時候還沒有放棄緝拿他歸案——但是他居然相信鳳曦和,居然把一千多個兄弟的命交到他手裡,居然愚蠢到認為他會不顧及自己的利益保護他們。
蘇曠狠狠抽了自己一記耳光——這就是他自以為是的判斷和直覺。
這一切,北庭軍中無人知曉,可是他如何面對自己的靈魂和良心?
他想哭,但是眼裡沒有淚,只有火,復仇的火。
良久,身後一個聲音傳來——“曠兒。”
“師父!”蘇曠回頭奔了過去,鐵敖一手牽著匹戰馬,眼裡滿是憐憫和慈愛。
長大後的這些年,蘇曠一直害怕師父,甚至想過逃離,但此刻,他忽然想撲進師父懷裡,像小時候受了驚懼一樣。蘇曠哽咽道:“師父……我錯了,我錯了,我該死啊!”
鐵敖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髮,“曠兒,你沒錯,更不用說該死。”
蘇曠搖頭:“我看錯了鳳曦和,也、也看錯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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