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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曦和頓首:“謝主龍恩。”
龍晴死死低了頭,不肯去看這一幕,連身後的蕭爽,也微微顫抖起來,似乎有拔刀的衝動。
十六名北庭軍士紛紛被擒獲,按倒在地,嘴裡罵聲不絕。
可汗微笑道:“五爺,這也算是你的地盤,有人對朕不敬,怎麼辦?”
鳳曦和抬頭:“只要聖上一言。”
可汗點頭:“朕準了。”
鳳曦和站起身,走到那群俘虜面前,聲音居然還是平淡如往昔:“萬歲叫你們閉嘴,聽不見麼?”
他腳下那人整個腦袋都被按在泥土裡,嘴裡卻掙扎著罵道:“鳳曦和,你是畜生——”
“連罵人都沒有新鮮的玩意兒,真是蠢材。”鳳曦和輕輕一笑,一腳踩在他的頭顱上,那年輕人的腦殼頓時粉碎,乳白色的腦漿隨著鮮血一起從黑髮裡湧了出來。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好像是龍晴喊的,又似乎不是——那幾乎不是人的聲音,而是受傷的困獸在哀嚎。
鳳曦和嘆了口氣,卻接著“走”了下去,每一步,便是一個頭顱在腳下粉碎。
連蘇曠也終於忍不住吼道:“姓鳳的,有種你先殺了我——”
“你急什麼,難道你還想活命不成?”鳳曦和終於“走“完最後一步,惋惜地瞧了瞧自己的靴子,滿是血汙和腦漿,連北國軍那些素以強悍著稱的戰士也忍不住開始嘔吐。
他走到蘇曠身邊,一手扣住他肩頭,向可汗拖了幾步:“這個人,要罪民動手麼?”
可汗一步步走下高臺,看著匍匐在塵埃中的蘇曠,一雙眼睛明亮到極點,嘴角倔犟冷笑,脖子上倒纏的牛筋勒得極緊,憋得臉色紫紅,牛筋交錯處血滴漸漸滲了出來。
“刀——”可汗伸手。
鳳曦和右手拔出無常刀,倒轉了刀柄遞了過去,左手卻是微微一拈。
“好刀。”那可汗接刀在手,輕輕拭過鋒刃,忽然,一刀直劈了下去,速度之快,竟然不下任何一個使刀的高手。
只是鳳曦和的左掌也已斬了出去,切在可汗的面門之上,這一掌幾乎凝聚了他生平的功力,喀喇一聲,可汗的鼻骨、顴骨、顱骨盡數折斷,偌大掌力之下,連帶著頸骨也斷裂,一個破破爛爛的腦袋向後折在背上,被後頸一層軟甲連綴著搖晃不已。
本來被牢牢綁縛的蘇曠忽然雙臂一振,就地一滾躲過刀鋒,劈手搶下無常刀,順勢砍在可汗胸口——無常刀在胸口劃過一陣火光,露出一層金光閃閃的軟甲內衣,居然自足脛包裹至脖頸。
他唯一的空門,就是臉龐——一朝天子,總不能連臉都遮起來。
蕭颯手一動,龍晴穴道解開,眾人一起衝了上去。
可汗驟然暴斃,軍營裡頓時亂成一團,鳳曦和對著扎疆緬略一點頭,當先向外闖去——
“集合——集合——抓住叛賊——”扎疆緬立即四下指揮開來,場面卻是越來越亂。
血肉橫飛,兵戈遍地,嘶喊震耳欲聾……
“元帥——”一名親兵終於跌跌撞撞跑回來報告:“刺客……刺客跑了!”
“沒用的混帳!”扎疆緬一腳踢倒那人,“追,快追,追到天邊也要給我抓住逆賊!”
只是回過頭來,他卻是微微冷笑——鳳曦和鳳五爺,下手真夠毒啊……
15、義薄雲天
十四聲
男兒義氣重邊庭
三山五嶽倒為輕
生又何歡
死亦何懼
千里殺透不留行
無論是牧人的帳篷還是北庭軍的軍營,無論是杳無人煙的大漠還是天鵝翩躚的湖面,陽光總是那麼亙古不變地射下,刺痛了雙目,直指人心。
蘇曠伸出手,“鳳曦和,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鳳曦和哈哈一笑,笑聲牽動創口,鮮血又一次流了出來,只是他毫不在乎,單掌伸出,與蘇曠一握,朗聲笑道:“蘇兄,幸甚!”
前後黑壓壓大軍的圍困之下,二人一起笑了起來,竟是絲毫沒把濛鴻的八百部下放在眼裡。
秋冬之交,日落得早,那夕陽照在無常刀上,閃著奪目璀璨的光芒。兩軍之間,偌大的土地一片空曠,兩條身影被漸漸西斜的陽光拉得很長,很長……
靴子裡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磨得腳底越來越痛,龍晴索性停住了腳步。
“這邊走!”鳳曦和仰頭一望,斷然道。
龍晴沒有動,低下頭,眼睛死死盯著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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