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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曦和已經很配合地張了兩次嘴巴,終於忍不住第三次開口:“看什麼看?等著七寶蓮臺發芽不成?”
蘇曠不急不躁:“看成色。”
鳳曦和如果可以動,就一定會奪過這小子手裡的藥,遠遠扔到一邊:“剛才我說提防有詐,你非要說我小人之心,蘇曠,這破藥你給我吃就給我吃,不給就放回去。”
蘇曠笑笑,神色有點古怪:“被你一說,我也弄得疑神疑鬼起來,記得師父的藥,不是這個顏色。”
鳳曦和苦笑:“死馬當成活馬醫吧,你看我,也不像能撐下去的樣子。”
蘇曠連連搖頭:“諸葛一生唯謹慎。”說著,又把藥丸放回了藥瓶。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輕輕笑了起來——鳳曦和邊笑邊咳嗽著說:“看來不僅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
蘇曠繼續為他渡氣活命,低頭:“照顧一個小人總比照顧一個死人好。”
方丹峰給的藥,他確實不敢喂到鳳曦和嘴裡。
“我們看來是趕不回紅山了,只有留在這裡等晴兒——蘇曠?”鳳曦和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神色緊張。
蘇曠不解:“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鳳曦和猛地直起半截身子,又重重摔倒下去,只死死盯著蘇曠——“你的手!”
蘇曠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已經變成了慘綠色。
蘇曠臉色一變,抽出無常刀就往手上劈去,鳳曦和一口喝住:“住手……你,拇指一斷,左手就廢了。”
蘇曠舉著的刀在空中猶豫片刻,還是放下,伸手點了手上穴道,在兩根指頭上各自劃了一個十字,碧綠的鮮血半天滲出一滴來,他不知是驚異還是慶幸,喃喃:“好烈的毒。”
僅僅是捏了一會兒,就成了這副樣子,如果……如果鳳曦和吃下去,又會如何?
鳳曦和東張西望起來,蘇曠苦笑道:“別看了,他一定走了……阿彌陀佛,幸好龍晴不在這裡。”——龍晴喂藥,從來都是捏開鳳曦和的嘴巴,一股腦把手裡的東西倒下去的。
“我們走。”蘇曠直起身子,要扶鳳曦和,只是身子一晃,也倒在地上。
他渾身的面板,都已經透出一股淡淡的綠色——那是三月間青草的嫩綠,本來無論是誰看上去都應該愉快無比,但是,若出現在一個人的面板上,那就是極可怕的事情了。
指尖的血滴,凝成了碧綠的十字,詭異地讓人不敢多看。
兩人不禁面面相覷——深夜,小樹林,無數驚天動地的大事就在百里之外發生,而他們一個愁血止不住,一個愁血流不出,只能躺在這裡,任人宰割。
“鳳曦和,你有什麼法子發出訊號沒有?”蘇曠一邊默默運氣,一邊問。
鳳曦和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了不遠處的火堆上。
時下已盡近初冬,朔北的寒風一陣陣透過衣衫,吹得火焰畢剝作響——火堆在下風的方向。
蘇曠讚許地點了點頭,右手顫抖著拾起無常刀,一刀削去一小節食指,碧綠的鮮血噴湧而出,待到鮮血轉紅,四肢的麻痺已經去了大半。他連忙躍起,小心翼翼地打散了火堆,最近的一棵樺木慢慢自根部燃著,火龍順著樹幹漸漸攀升,舔去原本的蒼灰色。
“我們走——”蘇曠用力扶起鳳曦和,逆著風向向林外走去,只是走了不過二三十丈,就第二次摔倒在地上——斷指的血,又一次奇蹟般的凝結,那毒素好像有了靈性一般,一旦沾了血肉,便抵死不願出去。
蘇曠的臉色變了,若是兩個人躺在地下,一旦風向略有改變,就只能等著活活燒死——那火藉著風勢,漸漸揚起聲威,轟轟烈烈地燃燒,適才還安靜如死的樹林頓時喧譁起來,無數宿鳥驚惶著撲著翅膀向天外飛去,蟲豸鼠蛇從安居的洞穴中竄出,四下打著轉兒,急不可待地想要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這夜間的涼風,本是舒愜而詩意的,但是如今,卻變成了深宅大院裡的老太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揣摩她的鼻息,生怕她一個不留意,改變了主意。
兩個人出生入死這麼多次,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聽天由命。
北風還是北風,但風勢卻漸漸大了,推著火舌向更遠處捲去,裹走一切可以燃燒的生靈。
蘇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鳳曦和忽然開口:“你放心,百里之內,並沒有牧民。”
蘇曠一愣,看了看鳳曦和,微微一笑。
鳳曦和卻不領情:“就算有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