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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又輕輕地關上,走廊上空洞的腳步聲越去越遠,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喊,什麼時候可以娶你?我不要下輩子,你不要對我說,是下輩子。
雲真哽住了嗓子沒有回答,趴在視窗,眼睜睜看著他急速倒退的身影,淚水一下子湧出來好多好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裡的風,有些涼薄。
清風對她的情意,她何嘗不知?哪怕他曾經追殺過她,哪怕曾經讓她捉襟見肘,或者洪水滔天,可眼下,他也只是個束手無策的孩子,需要她無微不至的呵護。他是她的弟弟,她甚至幻想著,如果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和他不曾分開,那麼,他會是她的小寶貝,在外面摔了跟頭,疼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她塞一顆糖在他嘴裡,然後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
可是她在做些什麼呢?她潛入他的家庭,伺機尋找他的父母的杵逆證據——雖然這父母也同時是她的,可她從來不願意承認和接受。她在做些什麼呢,她日夜苦苦思念的,是另一個人。她想,清風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男孩。他對人的寵,簡直有種沉溺的力量。但願他得到幸福,因為不管那幸福有多大,也都是他理應得到的。
清揚在半個時辰後進來了,她的樣子很疲倦,清減了些,穿著淺紫色的長裙,上面印著簡單的花,褐色和米色,素淡極了。一頭濃密烏黑的長髮,小部分用銀簪綰成髮髻,多數垂下來,不事張揚的美。
她徑直走到雲真面前,看著她的眼睛。
雲真的眼神非常冷,眉毛濃濃的,在蒼白得透明的面板上一筆劃過,煞是縱情。清揚就這麼看著她,嘴角現出一絲嘲弄:“為什麼他會愛上你?”
清風和清揚,並無血緣關係,可雲真覺得,他們才應該是一家人,無知無畏,喜歡誰就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給誰。這樣的人是有燃燒和毀滅的力量的,她不想碰觸。
他們兩個人,都過來問她為什麼。但她從不知道答案。
清揚看著窗外,映入眼簾的是一幢暗紅色的舊樓,周圍遍種高大筆直的水杉,空氣呈現潮潤的綠色,那種綠,讓人聯想到不祥、恐怖、絕望等字眼,她惡狠狠地說:“如果我得不到他,就要毀了他!”
雲真面無表情地聽著。
“我知道你到群英閣不是認親。你另有目的。”清揚站著,以居高臨下的姿勢望著雲真,“你另有目的。不過我懶得過問,她不是我的孃親,隨便你怎麼算計吧。”
“哦。”雲真說。
清揚猛力推了她一把:“我會得到他的!”
雲真專心致志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好象根本沒聽見清揚的咆哮,清揚氣得肺都炸了,蹲下身來,扭過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對著她,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聽見了嗎?”
雲真睥睨著她,好整以暇的樣子,似乎面前是一頭關在籠子裡的發怒的獸,與她無關,也傷她不著。然後她說:“他不會離開我的。”
眼淚是忽然迸出來的。清揚沒想到自己還會哭,而且是當著一個女人的面。她憤然放了手,虎地一聲站起來,摔門就走。她走得非常快,行雲流水一般,混入了漸漸泛起的夜色。可那身紫衣,遠遠地燒著人的眼睛,一點兒也不肯示弱。
待她趕到驚蟄所在的客棧,卻撲了個空。那冷峻男子,此刻在洛陽王府一處僻靜暗房裡。
驚蟄是被瞭然帶去的。兩人在晴煙閣見面後,瞭然回去便找了王妃,說是父王壽辰即到,想和素草一起,送一對金飾聊表心意。王妃自是首肯,但被告知,唯有被關在秘牢裡的鄭匠人才能拿出合心的作品出來。
瞭然一再強調,是為著給洛陽王以驚喜,王妃雖是為難,也依了這滿心疼愛的兒子,命侍衛們瞞著王爺私下打聽。自然,瞭然不忘給予相關人等大額銀票封口,他雖不大清楚父親在整個局裡到底佔據怎樣的位置,單從驚蟄的忠告來看,在成事之前,就敗壞大計,才是最能挽救父親的。
不管怎麼樣,他並不希望圓滿家庭因父親一己私心毀於一旦。驚蟄是多年摯交,他對他說的任何話,他都知道,沒有絲毫惡意。
不出幾日,還真打聽到了,瞭然領著驚蟄,順著走廊向密牢走來。一個個蓬頭垢面的老囚徒立在鐵柵前冷眼旁觀。頂頭牢門拉開,驚蟄走進去。瞭然拉上門,退出來:“你們聊吧。”
驚蟄目光巡視,柴草堆上,坐著一名老犯人。他在老犯人面前坐下:“你是鄭匠人?”
老犯人慌亂地抬頭,看了看他,很快低下頭去,答道:“正是在下。”
“認識我嗎?”
“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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