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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作為待嫁女,能做的事情真是少之又少,大概除了吃就是睡,然後便是檢點嫁妝了。玉露這幾日睡得很晚,常常對著銀燈默坐良久,今夜也是如此,發了半晌呆,剛想熄燈就寢,卻聽得窗欞上當當兩記輕響,便有人低聲喚道,“蕭小姐,我是鐵劍。”
“鐵劍?”玉露一愣,他怎麼深夜造訪?好端端地不走門走窗子,可真是金風教出的好屬下――裹上斗篷過去開啟了窗子,月光下見鐵劍蜷在窗臺上,不由皺眉道,“這是怎麼了?”
“斗膽驚動小姐,”鐵劍跳進來,抱拳行禮,“是我家爺想見您。”
“他想見我?”玉露知道,按習俗自己與金風成親前不該再見面,什麼急事這般耐不得了,恨不得雞鳴狗盜的?“可有什麼事?”
“鐵劍也不知,您見了爺就明白了,”鐵劍將燭火吹熄,室內登時一片黑暗,只有窗下一抹月光,清寒如美人回眸。
去就去,我還怕你不成!玉露好奇心起,信手別起長髮,裹緊斗篷,“好。”跟著鐵劍走到窗邊,探頭看下,眉間一聳。她所居房間是“醉茶緣”至高之點,下面便是一泓深深湖水,將小舍與外間竹林隔開來,那房高三丈,湖闊五丈,難道要自己跳下去游泳不成?正在猶豫,卻見鐵劍從腰間摸出一個什麼物事,瞄準了只向竹林裡一射,卻從尾巴里扯出一條長長的黑色繩索來,將另一端抬手向窗上一別,掏出一條短繩交給玉露,“鐵劍先下去,小姐留神看就明白了,”說著自己又掏出繩索來,穿過長繩,雙手各繞了兩繞,身子一低,便順勢滑了下去,很快落到竹林裡,遠遠衝玉露招招手。玉露明白過來,也依樣學樣輕悄悄滑下去,落地見竹林中停著兩匹駿馬,鐵劍牽過一匹讓玉露登上,自己也騎上另一匹,二人藉著月色飛馬而去。
走出四五里,便來到了相思湖畔,玉露見湖邊立著一個暗青影子,知是金風,勒馬跳下走過去。
他聽得背後馬蹄聲動,轉過頭來,未語先笑,“小么妹!”
“急著找我什麼事?”湖邊風大,吹得玉露的斗篷飛舞不止。
“沒事,”他伸出手來,替玉露拉緊斗篷,“就是忽然很想見你。”
“就這樣?”玉露瞪圓了眼睛。
他點點頭,一面將她斗篷的領子豎起來擋住面頰。
大晚上讓本姑娘從窗子跳出來,叮叮噹噹跑出了好幾裡地,只因為您大少爺相思狂疾發作?你吃飽了撐的啊?!玉露不禁火起,啪地開啟他的手,扭頭便走。
“別,”金風一把將她拉回來,低聲道,“我說的是真的。”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是因為月色太美?還是風聲太急?突然間就特別想念她,想念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甚至是她那顆小虎牙,她丟來的白眼,她皺眉頭的小動作,她說“呸”時的表情,只想立刻見到她,哪怕就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哪怕說些不要緊的閒話,也是好的,所以便什麼也顧不得,什麼也不願想,一路狂奔來到她身旁。見她一副無奈而不解的神情,自己卻先笑了,“挺傻的,是不是?”
“......”玉露很想說是,終究忍住了沒說。
兩個人都沉默了。夜風吹過竹林,然後是湖面,嘩嘩聲一浪接著一浪。
還是他先開了口,“怎麼瘦了?”偏著頭看她,鬼笑出來,“莫不是想我想的?”
“你少自作多情!”玉露白他一眼,“王府裡沒人看見麼?要是知道了,”幸災樂禍地笑,“一定笑你是個傻子!”
“沒辦法,傻就傻吧,”他不怒反笑,見她斗篷兜帽反了過來,伸手扣好,“誰叫我喜歡你。”
兜帽上絨絨的狐狸毛直戳到臉上來,玉露聽見自己呼了一口氣,那狐狸毛立刻東倒西歪潰不成軍,“你――真的喜歡我?”
明知故問,太氣人了――然而看著眼前這張熟稔容顏,他卻氣不起來,點點頭,“是。”
“那――”軟軟絨毛簇在耳邊,麻麻癢癢的,勾得心裡頭也不確定起來,“要是我不喜歡你――也不要緊嗎?”
他心裡一緊,那一雙黑眸清明通澈,似乎並不清楚這問題的份量,他深籲兩下,還是從容地開了口,“你不討厭我,就不要緊。”
“金風――”她咬咬嘴唇,遲疑地發問,“對你來說,娶一個不討厭自己的妻子,就足夠了嗎?”
“小么妹,”他看著她,緩緩開口,“你從沒興趣知道我的生活,的確,那種生活連我自己都沒什麼興趣。我很小就沒了母親,父親寵我,但是不懂我,二弟敬畏我,但是不親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