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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般,決然隱姓埋名的倉央嘉措,又能否在脫離廟堂之後獲得世俗的安寧和歡樂?還是在離家去國、顛沛流離中依然心懷愁悶和苦痛?這個曾被神靈厚愛又施加懲戒的人,註定是無法安然享受常人的歡愉和悲傷的,他只能在詩中寫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初到拉薩的傍晚,我站在八廓街拍照,全然未察覺身後的黃色樓閣就是著名的“瑪吉阿米”。瑪吉阿米,如今是一家在各種西藏旅行推介上重點渲染的趨於西化的主題餐廳。傳說這裡曾經是倉央嘉措偷偷下山化名為宕桑旺波,與情人瑪吉阿米幽會的酒肆。當倉央嘉措的情歌被越來越多的人傳唱,當藏地被賦予了邂逅愛情的浪漫情愫,我想每個走到這裡的人,都會停下來想念一會兒,也許是想念名叫瑪吉阿米的美麗女子,也許是多情的聖僧,也許是那些已消逝或未到來的愛情。還有更多的人,帶著獵奇及懷想的心情走上樓去,飲一杯熱酒,感受倉央嘉措的餘韻,或者在餐廳的留言冊上寫下自己的故事,又被後來者的心事覆蓋和掩埋。
餐廳外懸掛的美麗宣傳畫上,瑪吉阿米的臉龐皎潔如月,她的微笑可曾溫暖過倉央嘉措那顆寂寞的心?今日熱鬧的餐廳將他們的愛情作為噱頭,吸引大批中外遊客。即使倉央嘉措甘於隱秘,卻始終無法活得像一個面目模糊姓甚名誰都不再重要的人。倘若他真正在這樣矚目的熱鬧中活著,是否又會懷念深宮裡的精修和岑寂呢?我在樓下站了一小會兒,便隨著轉經的人流向他處。我突然感到,倉央嘉措其實和每個到來的人一樣,都是未知的世界上並不自由的旅行者。這黃色的閣樓,那純潔美麗的瑪吉阿米也許能給他帶來些許塵世的溫暖,讓他短暫地忘卻煩憂,卻無法讓他長久地停留。
愛是生命中的艱難時刻。自由,更要付出生命中至痛的決裂,甚至以心靈依靠的失去作為代價。
黃昏盡頭,我彷彿看到一個翩翩少年,面容肅穆,內心飽滿如理塘雨季的湖水。他長途跋涉,獨自去往日喀則的扎什倫布寺,在為他剃髮受戒的五世班禪面前長跪不起:你給我的袈裟我還給你,你給我的教戒我還給你……後來,他眉目成霜、紅袍披散、衣衫襤褸,唱著哀傷的情歌,流著眼淚,在一場狂亂的大雪後,消失在人海……
印象布達拉宮(1)
初見與斷山
初到拉薩的傍晚,從火車站坐車去旅館,開車的拉薩朋友在一個拐彎時很隨意地往反方向一指說:“喏,那邊就是布達拉宮。”我急忙轉頭,卻根本沒有看見,只有一抹晚霞輕輕遮擋著西藏過於空曠的天空。剛從火車狹小的空間下來,我還有點不適應,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看到西藏標誌性的建築——布達拉宮。後來幾乎穿遍拉薩的大街小巷,發現拉薩城本身並不很大,寬闊的北京路縱貫了八廓街到布達拉宮的街道,儼然現代化城市的格局。若是不趕時間,從八廓街步行到布達拉宮也就二十多分鐘,還時不時有三輪車停下來問你去哪裡,十五塊錢走不走。
用時髦的話來說,布達拉宮是拉薩的地標性建築,它是全拉薩最高的建築。最初是松贊干布為了迎娶文成公主而建的宮殿,後因火災和戰亂,乃至吐蕃王朝崩潰等原因而進行了無數次重建和修繕,最終在十七世紀時形成了今天的宮殿式建築群,同時布達拉宮也是歷代達賴喇嘛的冬宮。∨米∨花∨書∨庫∨ ;www。7mihua。com
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布達拉宮是早晨,其實根本不用問路,一路上都是轉經去往布達拉宮的藏族同胞。還沒有跨過馬路,第一眼看到布達拉宮,我並不覺得它雄偉,終於親見這座無數人心目中的聖地,也沒有那種被強烈撞擊的震撼。也許,在城市森林中生活慣了,在四角的天空下依賴地標來判斷方向的人們初看它時會跟我一樣,並不覺得布達拉宮像傳說中那麼雄偉奇崛,也不覺得它的巍然佇立使人心潮澎湃。然而當我在此後的許多清晨和黃昏靜靜地路過它,看著許多磕長頭到此朝拜的人,慢慢會覺得布達拉宮驕傲地處於一個永不可及的高處。
當我們跨過馬路,直抵布達拉宮腳下,它確實呈現出宮殿那種需要仰視的威嚴和氣派,紅白兩色的宮牆錯落有致,遮蓋了整座山體。許多人對著它磕長頭,還有人支起三腳架捕捉它晨光中的側影。走到門口,發現人們排著長長的隊伍等著進宮。我們上去一問,一個貌似導遊的人告訴我們,布達拉宮的門票是需要提前一天預約的,要到西邊另一個門口去排隊。他頓了頓,然後對我們說:“不過,今天,我想你們已經來晚了,可能排不到明天的票了。”
走到西門,木門緊閉,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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