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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笑的小丑。“那我就告訴你。我不喜歡三角戀愛!”
“三角戀愛,”她驚呼。“你什麼意思?”
“我進去幾個月,你就和人上了床……那人竟然還是我最鐵的朋友!”
“你是說吉利?這都是哪兒和哪兒啊!”
……
一切都水落石出後,他拳頭攥得嘎嘎響。張吉利!好你個王八蛋!
她告訴他,她答應與吉利結婚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把他們三人之間的事情說開,梳理清楚,如果可能的話,大家繼續做朋友。所以他倆此刻才單獨坐在了這兒。
“離開他。我們從頭開始!”他記得自己這樣提議,他還記得當時他有一種衝動,想一把將她抱住。
她緩緩地搖搖頭。“不,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我認命,嫁雞隨雞。”
……
她還說:“你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女孩,就和虹玉好吧,她比我更適合你。”說著,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面頰淌下,啪嗒一聲落進酒杯。
他一把抄起這杯酒,一飲而盡。
·
記憶,像一張張發黃的老照片,溫馨,卻有一點點朦朧模糊。
虹飛是子儀的初戀,也是在此之前他惟一真心愛過的姑娘。那是一段特殊年代的戀情,也許,他倆那種柏拉圖式的戀愛,只能產生在那樣一個特殊的年代。
那個年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他也說不清。若說好,可人們稱它為“十年###”,若說不好,它卻見證了他這一代人的青春。反正不管怎樣,好與不好,他的感覺是,一生當中,只有那段日子他活得最真實。
他的思緒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呀飛,飛向虛無,飛向縹緲,飛回到那段承載了他太多情感的遙遠歲月。
那是個“英雄”倍出的動盪年代,突然間徹底掙脫拘束的男孩子們,血管裡沸騰起爭強鬥勝的熱血。那時候大人們忙著捍衛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忙著奪權,而所謂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革命第二代,則在京城演繹著只有美國西部片中方可看到的神話。那時子儀年齡尚小,沒趕上早期的破四舊和第一撥的打打殺殺,但是他跟在哥哥丘子均後面,也見識了不少當時的精彩片斷。文革初期的紅衛兵,隨著理想之夢的破滅,已經異化成了玩世不恭的玩主,他們以大院為單位,在綠林般的潛規則下,爭奪著地盤,劃分起了勢力範圍。大院文化,這是文革期間唯獨北京才有的一道奇特的風景線。這一特殊的社會現象之所以單獨發生在這個古老皇城紅色首都,原因錯綜複雜,有待日後的歷史學家和社會學家反覆研究仔細考證,但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則也許是因為這座既古老又年輕的都城聚集了太多的高官貴胄,養育了太多的鳳子龍孫。天生優越卻一夜之間失去特權的公子哥兒們,被不得志的相同命運結成了一張網,既然政治上沒了出路,他們便一個個變得放浪形骸,好勇鬥狠,或者換句話說,開始了一種一致崇尚惡、以惡為美的風氣。那時候的北京城,英雄豪強各霸一方,他們“佔山為王”,同時也暗中較勁兒,爭當老大,活脫就是金庸筆下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的華山論劍。東西城“公安部”說了算,和平里“化工部”一手遮天,永安裡、八王墳一帶是“外交部宿舍”的領地,動物園到西長安街則依次被“百萬莊申區”、“計委大院”、“全總”和“鐵道部大院”的孩子所盤踞。他們各自獨立,但也彼此交叉,相互幫襯,形成了盤根錯節的強大勢力。海淀區的幹部子弟則以正統自居,這裡是軍隊大院“革軍”子弟和幾大附中老紅衛兵的天下,他們自恃血統更為純正高貴,自恃更有抱負更有追求,甚至不屑與逐漸異化的城裡“革幹”子弟為伍。而在這些正統的、非正統的幹部子弟之外,還遊走著一些真正的玩主團伙:車站的,東華門的,新街口的,西外的,達智橋的,一工讀的,甚至還有從寧夏農墾十三師和新疆勞改農場倒流回京的“老炮”……這些團伙是職業的江洋大盜,幹部子弟罵他們痞子,他們的成員要麼是早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資本家或地主的“狗崽子”,要麼是城市中的赤貧,早在文化大革命開始之前,他們就已然結成了團伙,操起了江湖行徑。他們很實際,除了打架鬥毆爭奪地盤外,偷盜和搶劫也是他們的專利——他們需要生存,可他們不像幹部子弟那樣,生下來嘴裡就銜著銀勺子。大鼻涕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第八章 往事並不如煙(2)
大院孩子與社會痞子的爭鬥是那時的一大景觀。一開始,大院的幹部子弟依仗著破四舊的餘勇,把痞子們鎮得服服帖帖。但是後來,新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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