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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候,我和小趙已經在醫院裡睡著了。我委縮在走廊的一條長椅上,小趙屁股坐著木橙,伏在小萌萌的床沿上睡著了。
床上的小萌萌也閉眼睡著,面容安祥多了。她一隻手被小趙握著,另一隻手臂還抱著那個布娃娃。
後來,就為這個布娃娃,我們痛悔不已。
再說說韓政委和徐隊長、郝平他們。
此時,徐隊長已經將韓政委叫起,三人湊到一起,都了無睡意,面容沉重。
徐隊長說著:“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刑警;我不幫他們忙就夠勁了,咋能張口硬趕他們走哇?你還是請示一下郎書記吧,鬧事的群眾也散了,孩子又有病,就再讓他們呆幾天吧……郎書記電話是多少了? 我給你撥,你現在就跟他說……”
徐隊長欲拿話筒,被韓政委按住:“不行,這時候談, 打擾他休息,效果肯定不好,等天亮上班我再找他……你們倆走吧,天都要亮了,休息吧!”
郝平:“韓政委, 天亮你一定跟郎書記好好談一談,李隊長他們處境太困難了,咱們是同行,應該幫助他們!”
徐隊長:“是啊,這案子也正在關鍵時候,你看吧,這一夜,周春、劉大彪、金顯昌、小喬都湊到一起了……就憑這些也不能讓他們走啊!”
韓政委不說話,只是用手示意二人離去。
再說周春和劉大彪。
誰也想不到,他們又回到了周春的家中藏身。
二人不敢點蠟燭,摸黑坐在室內,實在需要亮光,就劃根火柴照一照。他們在一起沒有別的話,就是如何向金顯昌報仇。
周春恨恨地說: “我們好好的一家人,硬讓他給害得家破人亡……小時候,爹孃總教育我們做老實人,老實長在,我也相信這些,可這些日子我也琢磨透了,在夏城當好人不行,當好人太難,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你看,我從來不幹壞事,卻落得這個下場,金顯昌幹了這麼多壞事,卻活得好好的,這回我是豁出來了,非跟他拼到底不可!”
劉大彪呼應道:“對,這事我早悟透了,人就得狠點,壞點,才有人怕你,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跟你不一樣,小時候沒爹沒孃,就我們哥倆,東家一口,西家一口長大的……說起來,二彪原本不壞,都是我給帶壞的……我們倆雖壞,可感情好,你想想,這世界我只有他一個親人哪,誰知讓你給殺了……媽的, 一說這我就生氣,真想宰了你,誰知倒和你成了生死之交!”
劉大彪說著打了周春一拳。周春歉意地:“對不起,大彪真的, 真對不起你,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劉大彪抱著腦袋沉默片刻,低聲說:“我也明白了,這事真不怪你,可我在這世上只有他一個親人,他畢竟死在你手裡,我怎麼能……周春,這些日子,我好象變了個人,開始想事了,開始知道心裡難受了,我一想到二彪跟著我學壞,又把命搭上,心裡就跟刀絞似的!”
周春深深嘆口氣:“要說這個,我比你更難受。二彪是你弟弟,萌萌卻是我的孩子呀,二彪他死讓你難受,可他畢竟死了,你心淨了。我呢?你想想我的孩子,她媽已經死了,我早晚也是死去的人,估計已活不了很久……就把她一個人扔到世上,讓我咋能閉上眼睛?咋去死?現在,我是死難受,不死也難受。我都不敢細想啊,一細想心都碎了……”
周春說得動了感情,抽泣起來。
當時,我曾揣測過這兩個人的內心世界。是啊,在那些日子,他們是怎樣一種心情呢?他們都成了殺人犯,我們在追捕他們,徐隊長在追捕他們,金顯昌一夥也在追殺他們,他們就象野獸一樣四處逃竄,以延長自己的生命。這種滋味,我以往捕獲的逃犯都向我描述過,那是夜夜惡夢不斷,時時寢食難安哪……那麼,他們兩個,誰又更痛苦一些呢?是周春?還是劉大彪?應該是周春,因為,他不但血海奇冤難伸,而且,還有一個親生女兒掛牽,還要忍受骨肉親情的折磨。想一想吧,當一個父親知道自己行將死去,卻把一個童年的女兒孤獨地留在世上,該是一種什麼心情……可是,他畢竟還有親人掛牽哪。劉大彪呢?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只有仇恨和絕望,沒有親人需要惦念,也沒有親人惦念他……或許,無牽無掛是更大的痛苦……
不,也許他們都同樣的痛苦,因為他們面臨的都是絕望,都清醒地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知道自己的結果是什麼樣子,而且沒有一點辦法來改變這個結果,也許,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
絕望是痛苦的,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