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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 年,當共和國迎來第二個春天的時候,郭奕宣降生了。 他的父親早年參加革命,轉戰南北,出生入死;解放後,在省城一家有名的大型企業擔任廠長。母親也是這家企業的中層幹部。郭奕宣的童年是在 蜜罐中度過的。可是, 1966 年那場衝擊,使郭奕宣猝然從歡樂的巔峰墜落到不幸的深 谷。他父親挨鬥,被關入牛棚。母親也被隔離審查。家裡一切優越的待遇都 沒有了。他和當時許多當作“狗崽子”的孩子一樣,跌落到了社會的底層。 他的心靈第一次蒙上痛苦的陰霾。1968 年底,在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熱潮中,他提著 1 只舊帆布箱,懷著 一顆破碎的心,茫然地來到了農村。冬天,東北農村的氣候冷得出奇,凜冽的寒風夾著枯葉,漫天飛舞。郭奕宣的腳經常凍得發木,兩手發抖,精神上也產生了一種極度的空虛與淒涼。 寂寞與痛苦中,他便從知青夥伴那裡借舊書,貪婪地讀起來。百無聊賴之時,他還愛津津樂道地聽一些思想落後的人談古論今。他們經常在一起,大講蔣介石、白崇禧!從此,少年時深紮在郭奕宣心靈上的 榮辱觀念動搖了,顛倒了。從此,他開始蒐集三民主義書籍,研究國民黨方針政策,盲目地認為三民主義比馬列主義強,錯誤地把孫中山時期的國民黨同當今的臺灣國民黨集 團等同起來。1976 年,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他被送到吉林省林業學校學習,回到了父母身邊。 母親委託老同志給他介紹了一個漂亮賢慧的姑娘。在他出國前,父母又拿出一筆可觀的款項,為兒子操辦了婚事!或許沒有以後發生的事情,一切都應該這樣延續下去,可生活的激流中 會有漩渦改變著人的命運啊!1983 年 3 月 9 日凌晨 7 時,郭奕宣和趙教授到達臺北中心機場。出了通道口,便看到前來迎接他們的兩男一女。這 3 人走上前和趙教授親熱地握手。 接著,1 輛轎車把他們載到了很遠的地方,在 1 扇使人一望就心裡發怵 的大鐵門前停住了。透過司機前的玻璃,他看見那大鐵門旁邊是高高的圍牆。 他們走進 1 座小洋樓。郭奕宣被安排在二樓的一個單間。一切停當後, 趙教授才指著那 3 位一一向郭奕宣作了介紹:帶眼鏡的大個兒是翁先生:體 態較瘦的中等個兒是曹先生;還有一位是王小姐。“哦,郭先生,久仰,久仰!”3 人幾乎同時伸出了手。 他們來到了休息廳,曹先生講了活動安排:“郭先生,明天咱們去臺北玩,後天去高雄,參觀兩個大工廠,然後到臺南看古蹟。”翁先生又接著說: “郭先生今天坐飛機很累,好好休息一下吧?”於是,翁先生和王小姐告辭, 趙教授和曹先生陪郭奕宣住下。
5 天的參觀旅遊,緊張而愉快。他慶幸自己沒白來,真是一飽眼福。 沒想到晚上,一切都變了。他們把郭奕宣叫到另一房間。然後,他們 4人也相繼來到,表情陰冷,咔咔的皮鞋聲也顯得格外沉重。翁先生首先開口 了:“現在,咱們該談談工作了吧!”“工作?”郭奕宣的腦海中出現一個大大的驚歎號。 王小姐和藹他說:“對,很簡單的工作。你回大陸以後,把你看到的,聽到的軍事、政治、經濟、外交方面的情況寫信告訴我們,好不好?” 郭奕宣只覺得一盆冷水從頭部潑了下來。他機械地說:“我既不是當官的,也不是做機要工作的,哪能知道那麼多事情呢?” “知道多少向我們報告多少。”翁先生一字一板,如雷灌耳。 這時王小姐向郭奕宣介紹了多種聯絡方法和暗號,詳細規定了聯絡記號和收聽廣播的頻率、時間等等,並囑咐他回大陸後,用他們規定的方法向他 們報平安。最後,還強調說:“記住,你的化名叫王祥瑞,代號是 3925。” 王小姐講完了。
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夢幻。郭奕宣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小手指。 十指連心,疼痛告訴他,這是真真切切的現實。特務們看出他的神色。翁先生過去,滿臉堆笑他說:“老弟,不要多慮。 我們告訴你的方法,是一種新發明的聯絡方法,很多人試著幹過了,絕對安 全。即使發現了,也不知道是你。”
曹先生接著說:“放心,百分之百安全。只要你與我們合作,我們會不定期給你郵錢,肯定比你在美國掙得多。這樣,可以提高你的生活水準。” 此時,郭奕宣完全喪失了清醒的頭腦,完全失去了自控的能力,他無言 以對,不知所措。他像一條系在拔河繩中端的標誌帶,被自己頭腦裡形形色 色的理論、思想、觀念、感情撕扯著。他意識到自己處於騎虎難下的境地, 他後悔了,害怕了,但也終於屈從了。他拿起筆,記下了王小姐給他留下的 通訊地址。然後,他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