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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的判決還有五週半就會下來,之後,我可能會被銬著手腕,坐在囚犯封閉汽車後面,前往安哥拉的途中。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戴夫?”巴提斯蒂問。
我吞了一口唾液,看著我的手掌,上面汗澄澄的,閃閃發亮。
我回到家,塞滿兩個手提箱,從衣櫃抽屜裡拿出點45自動手槍,用條毛巾包起來,把它和兩個裝滿的子彈夾及一盒子彈塞進袋子裡。然後,打電話給拉菲特的保證人。我已經認識他二十五年了。他叫利馬豆·沃萊特,個頭並不比消防栓高出多少,穿著熱帶套裝,領帶上畫著棕櫚樹,十根手指都戴滿戒指。他每天都要到同一個咖啡館,用勺子吃利馬豆和火腿。
“過得怎麼樣,朋友?我需要擺脫眼前的困境。”我說。
“你去哪兒?”
“蒙大拿。”
“到那幹什麼?我們這兒的事情還沒完呢。”
“怎麼樣,夥計?”
他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會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對不對?你還會給我打電話,對不對?大概每隔四五天打一次?”
“你說對了。”
“戴夫?”
“什麼?”
“你在路易斯安納這邊已經夠麻煩的了。不要再在那邊鬧事了,啊。”
我告訴巴提斯蒂,碼頭、房子和動物們將交給他和克拉瑞斯照看,我會每隔幾天給他打一次電話。
“你準備怎麼安排阿拉菲爾?”他問。
“我在新伊伯利亞的堂姐會照顧她。”
他假裝用抹布擦櫃檯。他藍色的工作衫敞著懷,肚子上的肉在腰帶上皺起。他往嘴裡塞了塊軟糖,望著窗外的河面,似乎我不存在。
“喂,有什麼不對嗎?”我問。
“你有必要那麼問嗎?”
“我必須這麼做,巴提斯蒂。他們要送我進監獄。”
“你那樣一走了之是不對的。”
“那我應當怎麼辦?”
“她所有親人都離開她了,戴夫。她的媽媽、安妮,她不需要更多的傷心了,真的。”
我在碼頭上給卡車填滿油,在走廊上等校車。四點鐘,校車停在郵箱旁的樹陰下,阿拉菲爾穿過山核桃樹走向我。和往常一樣,無論我如何掩飾,她都從我臉上讀出了不安的神情。
我向她解釋,我不得不離開,這不會持續很長時間,有時我們不得不做我們不喜歡的事情。
“圖塔堂姐一直對你很好,是不是?”我說。
“是的。”
“她也會帶你去看演出,帶你去公園,是不是?”
“是的。”
“巴提斯蒂還會帶你騎德克斯。那會非常好,是不是?”
這次她沒有回答,而是安靜地靠著我,坐在臺階上,呆呆地看著兔子籠和核桃樹下吃東西的三腳架。接著,她的面頰暗淡下來,下嘴唇和下巴周圍的面板開始收縮。
我用手摟著她的肩膀,眼睛從她臉上移開。
“小傢伙,我們必須勇敢地面對一些事情。”我說,“我碰上一些問題需要處理,我只能這樣做。”
我驟然感到,對她談論勇敢和承受,是多麼的專橫、徒然和愚蠢。在她短暫的生命中,已經經歷了非常多的損失和暴力,而大多數人,則只會在夢中來體會這些。
我看著一隻蒼鷺從對面的河水中飛到陽光中。
“你看到過下雪嗎?”我問。
“沒有。”
“我敢打賭,在蒙大拿現在還有雪呢。在美國黃松和雲杉上,在山的高處。我和軍隊的一個朋友曾去過那裡一次。我認為,我們最好去核實一下,小傢伙。”
“去看雪?”
“你最好相信。”
當她笑起來時,牙齒白白的,眼睛眯得幾乎要合上了。
第二節
我們駛進漆黑、下雨的夜裡,直到天空開始在鍋柄狀的突出地帶放晴,月亮衝破雲團,在高高的天空上籠罩了一層銀光。第二天,在新墨西哥州的拉頓,我買了一桶炸雞,我們在一條小溪旁的一片棉白楊樹林裡吃了午餐,往草地鋪上毛毯,睡了四個小時。然後,我們爬出位於美國西南部的平頂山地區,進入科羅拉多州的特立尼達島,在落基山脈綿延的山丘中翻滾,經過普艾布羅、丹佛,最後到達南懷俄明。這裡夜晚的空氣變得寒冷,有一股鼠尾草的氣味。被河水切出的地面和孤立的小山,在日落時分就彷彿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