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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到達克雷頓·代斯馬丟掉進壕溝的馬路時,已經是黎明瞭。我從卡車後面拿了把軍用挖掘工具,跳過路北的溪流,走上斜坡,進入了黑松林中。天很涼,吹著風,但我的襯衫里正在流汗,兩手緊緊抓住木柄。低垂的團團迷霧繚繞在樹叢中,我看到一隻雌鹿和它的幼仔正在吃旱葉草。我橫穿過通往垃圾堆的狹窄路徑,又向裡走了一點,直到我看到了那條山丘腳下沿著濃密的樹木流淌的溪流。我沿著溪一直走,終於看到山丘上流出的泉眼,在深色的岩石和苔蘚上閃閃發亮。
安妮和我父親曾在夢中嘗試告訴我,但是我沒有明白。當魏德林和瑪珀斯殺害克雷頓·代斯馬丟和他堂弟時,是在冬天。那是冬天,地面一定被凍得特別硬,一臺挖掘機也只能讓它有點裂紋。當我旋開挖壕工具上的金屬環,把刀口摺疊成一把鋤頭,再把鐵環拉緊時,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我刮開樹葉,向後耙開長長的淤泥草皮,然後是細密的沙礫層,在泉眼後邊開闢出半個車輪大的面積。我重新設定了刀口,開始水平鏟出五英寸寬的坑,並將挖出的泥土小心堆在一邊。我忙碌了半個小時,直到襯衫被汗水浸透、雙臂和臉上帶著泥土的斑痕。我已經開始在想:也許迪西·李是對的,我僅僅是又一次幹醉。
接著,鐵鍬撞到一隻工作靴的腳趾,我將沙子和泥巴從邊上清理掉,於是露出了鞋帶,然後是從腐爛的短襪中突出來的灰色脛骨。我剝離出另一隻腿,然後是摺疊的膝蓋和水平的大腿。第二個人緊挨著第一個,像嬰兒一樣捲曲著。
我從坑旁走回到溪流中間,在石礫中清洗了鐵鍬刀口,然後跪在對岸,在水中洗了雙臂和臉。但是我全身顫抖,而且還止不住地出汗。我坐在岸邊,將膝蓋拉到前面,努力想停止強力呼吸,並按照正常方式思考和安排時間。我還沒有獲得真正的成功,但是已經接近了,只要我不做錯任何事情。於是,我用拇指從眼睛上擦去汗水,看著溪流對面閃耀的泥土和淤泥堆,看著被我移到陽光下的一窩窩白色蠕蟲。於是,我看到一顆被腐蝕的綠色子彈殼,和蘇聯託卡萊槍射出的7 。62毫米子彈,具有相同的瓶頸形狀。
第八節
我沿著土路行駛了三英里,才在一間停業的加油站外找到一個付費電話。山上開始下雨了,但是東面的天空仍然夾雜著粉紅色和藍色,空氣中飄浮著松樹和鼠尾草的氣味。我透過電話,在丹·尼古斯基的辦公室找到他,然後告訴了他所有的一切,或者是我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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