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第1/4 頁)
淮海戰役第二個階段;陳秋石沒有參加;陳九川也沒有參加。陳九川是因為身負重傷;被馮知良救回之後;當即送到旅部醫院;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老山羊。
再後來;陳秋石也住進了醫院。趙子明和袁春梅到醫院探視;陳秋石問起陳九川的情況;翻著眼皮子嘟囔;把他救活;等我出去了;親手槍斃他!
袁春梅說;老陳你怎麼這樣想問題?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陳九川身負重傷;“鐵錘支隊”牽制了敵人一個旅;給薈河戰役減輕了多少壓力啊?
陳秋石說;他要是按照我的計劃進行;我的壓力會更小。我的計劃是一個月亮;他給我打出了一個缺口。像這樣違抗命令的人;不殺不足以教育部隊。
袁春梅說;老陳;你病了;安心養病吧;不要鑽牛角尖了。
陳秋石住進醫院;是兵團成城司令員下的命令。
薈河戰役後半截;因為陳九川一意孤行;“鐵錘支隊”遭到楊邑重兵圍剿;陳秋石得訊;急火攻心;突然犯病。後來抽了一陣大煙;又經陶院長打了一針;雖然身體還有點虛弱;但神志清醒了;薈河戰役自始至終還是他在指揮;調兵遣將;從容應對;看不出他犯病了。直到薈河戰役結束;各戰場清點戰果;馮知良向他報告國軍新編第七師已經全線回撤;陳秋石這才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半天不語;眼珠子發直。這情景把在場的人嚇壞了;因為從來沒有人看見陳秋石這麼長時間發呆;他發呆了;說明他內心情感的波瀾太大了。而陳秋石在發呆的過程中;還不斷咬牙切齒重複一句話;槍斃!
趙子明和袁春梅都知道;陳秋石舊病復發了;這是瞞不住的事情;只好層層報告。
成城指示;讓陳秋石住院;什麼藥也不給;就是讓他離開指揮部;好吃好喝;找人陪他下棋打牌;分散他的注意力。
陳秋石倒是聽話;在醫院裡安靜地呆了十多天;偶爾鬧著要出院;每鬧一次;趙子明和袁春梅就要往醫院跑一次。他們的為難倒在其次;更為難的是成城;因為薈河戰役之後;韓子君就提出來;改任政治委員;讓陳秋石擔任縱隊司令員;兵團也有這個意思;基本上達成共識了;恰在這個時候陳秋石犯病了;確實不好辦。
陳秋石住院;不用吃藥打針;行動也相對自由。等陳九川恢復得差不多了;他經常到陳九川的病房溜達。陳九川睡著的時候;他就那麼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個年輕人;醫生和護士聞訊跟過來;他會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聲張;這個時候;他就像一個沒有任何智力障礙的正常人。有一次陳九川從睡夢中醒來;看見窗前站著陳秋石;連忙起身;要下床敬禮;陳秋石伸出胳膊;做了一個威嚴的手勢;無聲地命令陳九川躺下。陳九川沒敢動彈;看著陳秋石說;首長;我錯了;我不該戀戰;害得首長著急上火。
又過了幾天;陳九川能夠下地活動了;讓護士把他架到帳篷外面曬太陽;陳秋石老遠看見;也慢吞吞地走過來。護士趕緊搬了一條凳子過來。陳秋石也不說話;就在陳九川身邊坐著;看著陳九川。
陳九川說;首長;我懂了。
陳秋石說;打仗是一門藝術;是全域性的藝術;我們每個人;每支部隊;都是全盤的一個棋子。我們有時候需要舍卒保車;有時候又需要舍車保卒;這就要看卒子和大車誰對全域性更重要。所以;車也好;卒也好;都不能憑著自己的好惡行動;必須有全域性觀念。
陶至章那天也在場;在他聽來;陳秋石的話句句在理;邏輯嚴謹;觀點清晰;根本就不像一個精神病患者說的。陶至章甚至認為;陳秋石的病其實已經好了;就把自己的分析向袁春梅彙報了。
袁春梅得到這個訊息;也很高興;這次她是單獨探視;她要看看陳秋石的病情到底好轉沒有。恰好這一天;她遇到了一件稀奇的事情。
自從陳九川能夠下地活動之後;陳秋石經常到陳九川的病房來;後來很少提到戰爭了;而是不厭其煩地盤問陳九川的身世。陳秋石問;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對小時候的老家還有印象;你說你們家的房子就像杜家老樓;也有圩溝;那我問你;你還記得一個磨盤嗎;你小時候是不是跟家裡人經常圍著磨盤吃飯?
陳九川撓著頭皮想了半天才說;記不得了。首長你這麼一說;好像我還真的圍著磨盤吃過飯。
陳秋石來了精神說;你再想想;你們家圩溝上是不是有個吊橋?
陳九川回答說;記不得了;首長這麼一說;我也隱隱約約記得門前好像是有一個吊橋。
護士給陳九川端來一碗紅棗稀飯;這是為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