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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川;迫於友軍和國民政府的壓力;也是為了團結一切力量抗日;淮上支隊傳來命令;要押解你到杜家老樓;然後接受國共聯席審判。該怎麼說;你不用我交代吧?
陳九川咬著嘴唇說;擦槍走火!
鄭秉傑點點頭說;這一去;後果很難預料;你有什麼話要留給組織?
陳九川沉默了片刻說;沒有。
鄭秉傑說;對你娘有什麼話要說?她現在還不知道你的情況。
陳九川說;我要是被處決了;你就說我打仗的時候摔進懸崖了;生死不明。
鄭秉傑說;那怎麼可能?你既然去受聯席公審;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怎麼能隱瞞?
陳九川又咬了咬嘴唇說;那我就沒辦法了;她聽到什麼就是什麼。
鄭秉傑無語;揚起腦袋看著東方漸漸洇紅的地平線說;行了;那你就去吧。敵情通報;日軍正在密謀六路圍攻;我這裡馬上就面臨著一場惡戰;只可惜我少了一員猛將。大戰在即;我這裡抽不出兵力押解你。從西華山向北一百六十里路;就是杜家老樓。你自己去吧。
說著;遞過來一個包袱;交代說;這裡面有你三天的乾糧。三天過後還沒到杜家老樓;你就自己想辦法。
陳九川瞪大了眼睛愕然地看著鄭秉傑說;團長;你不怕我逃跑?
鄭秉傑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你好自為之吧!
陳九川似有所悟;久久地看著鄭秉傑;突然淚如雨下;撲通一下跪在鄭秉傑的面前說;團長;九川明白了。團長你放心;我生是組織上的人;死是組織上的鬼;我就是爬也要爬到杜家老樓;讓國民黨反動派睜大眼睛看見我被槍斃;搬掉壓在你們身上的黑鍋!
三
陳秋石站在深秋的夕陽中;沐浴著一身如血的殘陽。
那兒時嬉鬧的院落不見了;那窗明几淨的書房不見了;那一地清輝的月光不見了;那嘮嘮叨叨又勤勤懇懇的雙親不見了;那雞鳴鴨唱的家不見了。還有他的醜妻和幼兒。
陳秋石是下半晌回到隱賢集陳家圩子的。遍訪幾家舊親故戚;得知他離家出走之後的變故;雙親都被土匪董佔水給燒死了;這是街坊鄰居親眼所見;逝者如斯夫;再也不能生還了。可是蔡菊花呢;還有那個他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兒子呢?
堂叔公嘴角上掛著哈喇子跟他講;他的兒子名叫陳繼業;上土匪那年;莊園裡只有他的雙親;沒有見到他的媳婦和兒子。到哪裡去了;誰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孃兒倆在哪裡。也許回胭脂河了呢?
董佔水;陳繼業;他記住了這兩個名字。
陳秋石返鄉;是他過去的老上級、如今的淮上支隊司令員韓子君特意安排的;韓子君並且聯絡了國民黨玫山縣政府;確保這位來自八路軍晉冀豫軍區的戰術專家的安全。陳秋石謝絕了韓司令的好意;執意自行前往。韓子君怕有不測;派出一個騎兵班;交由幹部團警衛連長柳君芳指揮;身著游擊隊便衣;尾隨其後。
陳秋石什麼思想準備都有;就是沒想到會家破人亡得這樣徹底。
暮色蒼茫中;他走到雙親的墳前;久跪不起。墳是土墳;葬在陳家的祖墳地的西北角;地勢有點低窪。按宗族規矩;以他們家的輩分和他的學品;他的雙親應該葬在更好的位置。可是因為他的出走;雙親落到了沒有直系親屬收屍的地步;還是堂叔公出了幾塊洋錢;僱了幾個親族;買了兩副薄棺材;草草安葬了事。
柳君芳帶著兩個人牽馬過來;在身後低聲說;首長;上路吧;今夜要趕到玫山呢。
四
陳九川選擇的路線是小路;按他的計算;從西華山莊向西先到西河口;再向北沿司坡店至英慄衝;再往北就只有二十多里就到杜家老樓了。
小晌午行至妃子嶺;飢腸轆轆;開啟鄭秉傑交給他的包袱;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鄭秉傑說給了他三天的乾糧;可是包袱裡只有三塊雜麵饃饃;是用麥麩和碎米做的;按陳九川的飯量;只夠一頓的。從西華山到杜家老樓;就是走大路;少說也是二百多里;何況是轉山繞水呢。他是飛毛腿不錯;可他也不能連天夾夜地飛;這二百多里的路;沒有三天是走不完的。
為什麼鄭秉傑只給他一頓的口糧呢?糧食緊缺是不錯;可他一個上路受審、準備砍腦袋的人;臨死之前總得給一頓飽飯吃吧?陳九川想不通。
這天晌午;陳九川只吃了一塊饃饃。
接著往下走;迎著太陽;餓著肚皮。走到了諸葛庵;已經是半夜了。住處自然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