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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多年後,再讀詹森的報告,襲上心頭的是悲涼,是迷惘。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些旅遊者在滿洲所耳聞目睹的戰前動態,中國當局和軍隊為何沒有關注,沒有引起足夠的警覺?令人不解的是,中國政府顧問福開森博士關於日本要在三個月內佔領滿洲的說法,到底是他個人的預感和判斷,還是在北平的中國官員中普遍蔓延的憂慮,或者,另有更確定的訊息來源?翻閱了一些史書,仍沒有找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不過,讀根據張學良的外國顧問端納的自述而撰寫的《端納傳》,裡面寫到端納在“九·一八”前夕從瀋陽回到北平,他明顯感受到了暴風雨到來之前的緊張氣氛,並將這一資訊轉告了南京國民政府的外交部長王正廷:
他看到了日本準備行動的明確無誤的訊號。這個宿敵正在用腳爪抓地,準備攻擊。他向他的朋友、現任南京政府外交部長王正廷博士發出敏銳的警報,即日本軍方“一旦找到一個藉口”,將立即入侵東北。端納說明他們計算能在11個小時內完全佔領。(《端納傳》,第271頁)
封面中國 第五章(4)
然而,殘酷的現實是,諸多明顯跡象和發出的警告,都沒有引起張學良和南京政府的注意。於是,日本關東軍的預謀終於在柳條湖的夜色中上演了。
二/不應有的現場缺席
《時代》關於“九·一八”事件的報道,起筆選擇了一個很特別的角度,它談到最近一年內世界上幾個國家發生重大事件時,與之相關的美國大使恰好都不在現場:
去年10月巴西爆發革命時,美國大使摩根(Morgan)正在度假;瓜地馬拉一週內爆發三次革命時,美國大使懷特豪斯(Whitehouse)也在度假;阿方索十三世(西班牙國王——引者注)被推翻王位時,美國大使勞克林(Laughlin)還是不在城裡。上週,日本軍隊佔領瀋陽的中國城的那天,美國駐日本大使福布斯(Forbes)則正在回國度假的輪船上。(《時代》,1931年9月28日)
這是從美國人的角度來敘述新聞,今天,70多年過去,當我們重溫歷史時,同樣也可以將之作為一個獨特的視角,來看看中國重要人物的現場缺席。
在中國的重要人物中,本應在瀋陽現場出現的當然是少帥張學良。1928年,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張學良繼父親成了東北的最高統治者。在宣佈歸屬南京中央政府後,他仍被任命為東北保安軍總司令,繼續統帥父親留給他的幾十萬軍隊。一年前,1930年9月18日,張學良通電支援蔣介石,決定了閻錫山、馮玉祥聯盟的失敗和中原大戰的結束。之後,他被任命為全國海陸空軍副總司令,成了僅次於蔣介石的中國第二號軍事強人和政治巨頭。1928年,在剛接任父親之位時,張學良曾發表宣言,宣稱將只專心於東北一地的發展,不再過問關內事務。但兩年後的他改變了初衷,如同張作霖一樣,他不再滿足於只做東北的統治者,而是把大批精銳部隊調進了關內,成了如同父親一樣統治中國北方地區的人。
張學良的總部還在瀋陽,但海陸空軍副總司令的行營卻設在北平,他是南京的貴賓,蔣介石要用他在北方制約閻錫山、馮玉祥,以防他們東山再起。1931年5月,張學良由顧問端納陪同前往南京,參加國民大會,以僅次於蔣介石的地位而備受關注,此時的他才31歲。在準備回瀋陽時,張學良卻在北平忽然身患傷寒,高燒多日,只得住院治療。這一次,張學良未能回到生於斯、長於斯的瀋陽。他當然不會想到,從此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70年之後,當張學良以百歲高齡辭世於美國時,故鄉早已是遙遠的天空了。
1931年9月18日這天,張學良人在北平。傷寒雖痊癒,但身體尚需調養,他仍住在北平協和醫院的病房。《端納傳》這樣敘述張學良這一天的活動:
9月中旬端納趕回北平,以確定少帥是否返回瀋陽。他發現他的病情已好轉。1931年9月18日是滿洲和中國其他地區完全統一的一週年(應是中原大戰結束一週年——引者注)當天下午,少帥離開了醫院。晚上他和端納在英國公使館赴晚宴。宴會後,張還去劇場觀看中國著名京劇演員梅蘭芳的演出,端納回家去了。(《端納傳》,第271頁)
突變發生了。正在前門中和戲院欣賞梅蘭芳演出的《宇宙鋒》的張學良得到報告,稱瀋陽有急電來,他來不及與人辭別,就匆匆趕回醫院。
失去了回到瀋陽的機會,也就失去了對瀋陽的直接控制。如果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