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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江洋夥友蹤跡,又沒處探聽,也不過是斷爛朝報罷了。這松庵和尚,說是在昭慶寺裡當家,靳直家在杭城,他侄兒靳仁,與他結交,聯絡一氣。原來江洋裡的人,都是靳家佈置,因法王勢力甚大,仗著他好結黨羽。故此時賊閹與景王表裡為奸,隆奉和尚,其實各有異志,將來終不兩立。那靳仁是個酒色之徒,知道松庵健於採戰,百計去巴結他,要求他方術。松庵亦靠他的勢,圖個結交官長的路頭,十分親密。兩人雖則一僧一俗,若是女色上的講究,竟有要做易內通室故事。這裡百空酷好男風,松庵卻不好此,他寺裡掘有地窖,藏些婦女,凡是進香的,及租他寺中屋宇的店戶人家,稍有姿首,他便計賺力屈,軟硬要到手了。昨日莊裡人,有在杭州做買賣的,回來報一新聞,倒也可喜。這位劉爺是杭州人,不知此事可真麼?說道,靳家有墳在西湖山上,數年之前,有徽州風水先生,說他葬的是真龍發跡之地。靳仁一發胡為。誰知今年三月初頭,這山上出了蛟,把墳都衝榻了。想來風水所說的真龍,就是此孽?禍不單臨,出蛟的第二日,昭慶就失了火,燒死和尚不少,松庵亦在數內。窖裡的婦女,都逃了出來。妙相也是昭慶方丈,他本是法王的貼身行童,那年松庵自知結怨地方,壓住不得人,特地到京裡請他下來,坐起方丈,號召各處僧眾,聽他差使。每日松庵揀兩個窖裡的供養他。聽說妙相比松庵又狠,那供養過的,到了次日出來,都像生病一般,須得調息十日半月,才可輪轉一回。松庵用了幾個老在行的女人,在那裡管窖裡的事,兩個禿驢享用不盡。不料連妙相一同火化了。此信傳來,小人們著實快活,趕忙打發嘍羅,到文登縣,看那江洋裡的舉動。只見盜船上,各掛白布旗號,都收泊在附近海島中,有十幾天不到洋麵上做買賣了。如今聽說法王,已札寶音、寶華兩寺的和尚,代了妙相。杭州一路,尚無人主管,也是為了靳仁,恐怕自己的人為他心腹,幫他做事。所以說兩賊參商,貌合神離。將來舉起事來,禍猶不大。”
素臣道:“我不信靳仁這廝,有此靠傍。那松庵又是如此聲勢。如今靳仁勢孤,浙江的事,自無過慮。但浙江沿海,門戶正多,靳仁腹心四散,那登、萊、青的,怕另有勾結之法。你們在此,將來登州一帶,自須責著你們身上。然北京門戶,正在天津、遼東各口,須得有妥當著實的人,才可聯絡。弟兄們隨時留心,有那方的豪傑,務要與他結交。遼洋裡各島,著實可慮,鎮兵鎮將,多分是奸人黨羽,一日猝發,全不中用。你們既想皈正,這就是替皇家出力的事情了。”奚奇道:“江洋里人,忽來忽去,怕不通遼洋各島。我們既受恩爺的教,從明日起來,兄弟分投出去,尋些幫手,以備恩爺差遣。”素臣道:“這也不必性急,但須隨時物色便了。只是你們此後,那些斷路的行徑,則索少做些。光天化日之下,那裡容得殺人放火?你們章程雖好,這強盜的名頭,總要擔承。到那玉石不分之際,如何辨得明白呢?”奚奇道:“小人內以山莊為巢穴,每一出去,就要回來,從不至別的村落行事。放火自不消說,若是殺人,卻也殺過幾個狠惡和尚,他在鄰村募化,被弟兄們誘入裡來的。有一日,眾兄弟經過山岡,遇著一不識勢的,手裡執著鐵鞭,掣馬衝來,看人不在眼裡,眾兄弟只得同他狠鬥。不料宦兄弟一不留手,那人的頭就滾下馬來,這是那人說大話惹出來的。後來有人從京裡下來,傳說靳太監遣人到杭州去,在東阿被盜殺死,行文官府,緝捕甚急。虧了無人見證,一兩月後,也就不提。這人名叫陶神保,他兄弟二人,都在靳家做走狗。小人們聽了,約計時日,正是暗合,心下卻快活得狠。此外小人們的本心,原並不要殺人的。”
素臣回頭向大郎道:“何如?我說是你這大話闖出來的。”大郎羞得要死,緋紅兩頰,做聲不得。日京道:“我好容易得見劉兄,要和他說幾句闊別的話,他並不理睬,我正怪著他。原來有這個緣故,怪道劉兄今日總沒興頭,終席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素兄,你怎還要埋怨他?全虧他這幾句大話,今日得與眾好漢相聚,將來倘有際遇,幫著你剿除叛逆,才知道他這大話的好處哩。”素臣道:“大智若愚,大勇若怯。我不是要埋怨他,正深愛著他,要他藏鋒斂鍔,以成大哭。老弟亦犯此病,以後都要收斂才是。”大郎連連應諾:“承文相公教訓,小人心窩裡都是感激的。小人靠著練得弩熟,一時放肆,以後再不敢亂說大話了。”日京道:“小弟以後,連口也不開罷了。”素臣道:“你們重義輕生,不同草寇,已感我心。如今看這些禁約,更覺心中憐愛。你們相貌魁梧,心地明白,將來大有出頭,斷不可自暴自棄,須要反邪扳正,替朝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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