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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激這些回去報不了差旅費,吃自己帶的乾糧的人,因為他們來了,總是會給他們帶來一些希望。 終於有一天,這個村莊的村民感到大禍臨頭了,他們望著頭頂上懸著的那輪白熾的太陽,覺得是一枚其他星球飛來的炸彈,頃刻之間就會在他們休養生息的土地上空爆炸! 因為他們知道了一個不能逃避的現實:這個村莊2000多村民中,有60%以上在上個世紀90年代賣過血,其中感染了HIV的高達數百人。 因為他們還知道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經血液傳播艾滋病病毒,感染率100%! 如果把已死者和將死者分攤到這個村莊的每一家每一戶去,每戶人就有1—2名已死者和將死者! 該村村口有一座小學,小學裡有160多名學生,倘若有陌生人到學校調查或者採訪,學生們會立即擁上來,回答客人們提出的各式各樣的問題—— “你們村子過去賣血的人多嗎?” “多了!每家每戶都有!” “林菊仙一家6口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賣過血,就她跟弟弟人還小,沒去賣。” “採血的都是哪個單位的呢?” “單位也有,個人也有,有些血老闆還跑到家裡來採呢!” “還有的開汽車來採,早上來,晚上走,一天要採多少血啊!” “李秀芹她爸一天抽了3次,掙了100多塊呢!” “採血的針頭乾淨嗎?” “人少時,還用水給洗洗。人多了,忙不過來,就不洗了。很多人用一個針頭,抽了這個人的又抽那個人的。” “村子裡的人知道非法採血可能染上病嗎?” 孩子們搖著頭:“不知道!” 一個同學說:“我們知道400cc血能賣40多元錢!” 一個同學說:“李秀芹她爸暈過去一回,喝了點水又轉過來了。” “你們知道什麼叫艾滋病嗎?” “啥叫愛子病?” “不是愛子病,是艾滋病。” “我知道!愛死病,是不是愛死了就病?” 調皮學生的回答引起一陣鬨笑。 當問到近兩年來,誰家的父母或其他長輩去世了時,孩子們的情緒一下子冷卻了下來,不少孩子眸子裡都飄忽著盈盈的淚花。 “不願回答,也可以舉手表示。” 空氣凝固了半晌,有人舉手了,1個,2個,3個…… 一位老師過來說:“咱們村的孩子,每一個家庭都有一本辛酸賬。那年月沒錢花,賣血。誰又事先知道賣血能夠賣出個大災大難來呢?有的家庭父母走了,孩子留下了。無依無靠,留下來的還不都成了孤兒�有的父母得了病,雖然沒有走,那也快了。沒錢醫,也沒法醫,最後還得撒下孩子不管自個兒去見了閻王。哎!慘啦!” 新蔡縣這個村子的艾滋病疫情發現得晚,向外界披露得也晚,所以它不像100多里外的文樓村那樣名聲在外。 “名聲大了有好處,也有壞處。”一個村民感嘆道。 “為什麼?” “人家文樓村出名了,國家來人了,省裡來人了,這兒撥款,那兒救濟,尿樣檢查,血液檢測都不給錢,得了病嚴重的,吃藥還不給錢。文樓的情況,真叫咱們村羨慕死啦!” “你們村不出名兒的好處呢?” “嘿嘿!不出名的確也有好處。比如說咱們村在外打工的,拿身份證一亮,就行!聽說上蔡縣文樓村出去打工的,一亮身份證,看見‘上蔡’、‘文樓’幾個字,就像躲瘟疫一樣,人家不要。打工打不成,掙錢掙不了,未必在家等死啊!” 村民的一席話,說得人人心好酸好寒。 又一個文樓! 在河南成千上萬個村莊裡,還有沒有第三個第四個第若干個文樓? 這個數字沒有人去統計,也無法統計,就算統計了也不會讓它公之於眾。 也許我們能從河南省衛生防疫站副站長王哲的答記者問中窺見冰山之一角。 王副站長說,目前河南省每個地方都發現了艾滋病人,自1995年發現第一例艾滋病患者至今,全省共有患者636例,顯然這一數字與實際情況大有出入。王哲承認,這個數字是各級衛生防疫部門層層報上來的,肯定會有漏報的病人,而且數字很可能要遠遠不止掌握到的區區636例。 據報載,上蔡縣衛生防疫站一位自稱正處火山口上的負責人私下裡說,單單一個上蔡縣,艾滋病感染者就將近一萬人。他想把實情說出來,以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是又害怕吃不了兜著走。 來自第一線的聲音,也許是我們的一帖清醒劑,使我們每一位有良知有危機感和使命感的中國人身歷其境地觸控到那裡艾滋病惡魔的殘忍與瘋狂。  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悲號中的風聲雨聲讀書聲
幾年前,新蔡縣古呂鎮周圍的一些村莊就開始流行著一種村民們叫不出來名字的“怪病”。說這病怪,其實也很普通,開始時感冒咳嗽,低燒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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