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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自汲取水天精華,便會茁壯瘋長,到五月前後,正是它葉子最豐滿的時候,湖民會各自撐起自家的小船,來摘揀蘆葦葉子,先是搭成一包包,再裹成一捆捆的,半天時間,就會滿載而歸。這些葉子或自家用於裹粽子,或到集市批發給外地的商販,只要稍微勤快一點,就會得到一份不錯的收入。蘆葦的收穫期在初冬,那時葦葉飄黃,葦身輕盈,家家戶戶會撐起自家的小船收割蘆葦,再承載回家。這些蘆葦經過曝曬,或用於編箔,或樹籬,可是鄉人起屋鋪頂防雨最好的建築材料了。船家說,只要偶爾抽功夫打理一下葦灘裡糾纏交織的雜草,在臨冬葦子乾爽灘水淺的時候注意防火,等著收穫就可以了。
湖民是最好客的,當七、八月荷花盛開之際,你泛舟湖上,質樸熱情的湖民會用〃糖拌花下藕〃來招待你。那健壯結實的小夥子〃撲通〃一聲跳下水去,三晃兩搖採上玉白鮮嫩的小藕瓜,摘片荷葉一包,用拳頭一砸,伸開來小藕瓜被砸個粉碎,主人伴上白糖,給你一把湯匙挖著吃吧,甜脆爽口。每逢夏秋之交,馬踏湖總會放起荷燈,湖面開始變得朦朧斑駁。這是民間的節日,素樸的節日。那些荷燈,是湖民的祝福和祈願。它們在湖上漂著,像散落湖面的星星。
在湖邊,我見到了那些久違的農具,它們與我的乳名散發著同樣的氣息。水磨。石碾。木推車……象一支童年的歌謠,親切,且讓人溫暖。在這些農具的旁邊,湖民正緊張地勞作著。一個老人正在紡紗,一種簡單而又機械的勞動。我看到了她的皺紋,看到了她的安詳的神態。我猶豫再三,掀起她身邊的鍋蓋,看到了裡面的乾糧。那是老人的午飯。在石碾旁,年輕的母親正與年少的幼兒在推磨。他們是遊人,他們在以遊人的身份體驗勞作。僅僅是體驗。也許,年輕母親記憶裡的石碾,將是她的年幼的兒子永遠也無法理解的。他正在快樂地推著石碾。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石碾聲聲,聲聲都響在了我的心頭。那是關於童年的鄉村記憶。
五賢祠。然後徐夜書屋。然後冰山遺址。傳說戰國時某個冬季的某一天,魯仲連約朋友泛遊馬踏湖,兩人一邊縱酒暢飲,一邊談論六國時政之得失。他們越飲越開懷,已到午夜時分還毫無倦意。當他們撥船欲歸之時,魯仲連的家人找來慌慌張張地說:〃老爺,大事不好了!你派出打探的人回來說,京城臨淄被秦軍攻破,齊王已經投降了。老夫人讓我來叫你趕緊出去躲避一下。〃魯仲連聽罷,心潮如浪花翻卷,眼睛直直地盯著茫茫海面。他想起當初勸說平原君不帝秦時說過的話:〃如果秦昭王統一了天下,那我將投海自殺,決不當他的順民。〃於是他面對無垠的夜空高聲喊道:〃蒼天啊,你為何欺善從惡,讓暴秦得勢!我魯仲連堂堂七尺男兒,決不食言!……〃朋友正要向前勸阻;他已縱身跳入海中。頓時;巨風呼嘯而起,大雪紛飛飄落,青丘突兀立起一座冰山,長百步、高數仞,峰巒疊嶂,洞壑幽邃,燈火熒熒,威嚴而壯觀。後人為了紀念這位高士,在青丘的最高峰建起一座亭子,名曰清涼亭。朝北面懸掛一幅金字匾額:冰山遺址。魯仲連是冰一樣計程車人。他拒絕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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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浪漫彈指間(7)
不必這樣或者那樣的文化闡釋,馬踏湖僅僅是作為自然形態的景色,已經足夠。
第三章 有個地方叫〃夢泉〃
意境,或者夢境
是這樣的一個所在,它離夢很近,離我們習以為常了的現實有些遙遠。
這樣的一個所在,需要穿越高樓,穿越車流,穿越大片大片的廠房,然後才能抵達。不需要什麼言語,它會為你濾去一路風塵。然後剩下你自己。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純粹且傷感的自己。久違了的自己。面對自己,就像面對這個叫做夢泉的地方一樣,不需要太多勇氣,只要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這在當下已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常規被打破,過程被生硬地壓縮,人們在以創造的名義,釋放著一些什麼,同時也消解著一些什麼。在夢泉,時間是很講究秩序的,不擁擠,不越位,晝夜輪迴,四季分明,時間不會為你停頓,你也不必去追趕時間。一切都是自然的,都是事物的原本的樣子。什麼GDP、工業產值這樣的概念,或者增長幅度、搶趕工期之類的名堂,與這裡大抵是無緣的。播種,耕耘,然後開花,然後結果……,就這樣簡單簡潔,一如山裡人的性格。他們既與世無爭,又心懷夢想;他們懂得對自然的怕和愛,懂得應該留住什麼應該拒絕什麼。春季看花,盛夏納涼,金秋採摘,到了冬天,這裡還有可供觀賞的冰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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