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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清清灑灑的詩仙範閒,今日終於犯了些愁,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清名,但必須在乎範思轍的命運,必須在乎父親的態度,陳萍萍曾經無數次強調過,自己虧欠了父親……許多許多,而且目前看來,這件事情並不是很難解決,只要自己稍微釋出一些善意,抱月樓的事情就會全盤被遮掩在京都中,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處理範思轍與此事的關聯,所要付出的……只是伸出手去握一下,這似乎是最簡單,對雙方利益最有好處的選擇。
但範閒不會選擇與二皇子伸過來的這隻黑手輕輕一握,就算這隻手代表的是和平,表現了足夠的誠意,姿態也擺的足夠小心翼翼,試探意味十足,並沒有進行實質性的撩拔。
因為他可以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名聲要脅自己,但不能容忍有人用自己的兄弟要脅自己。二皇子再如何機謀百出,卻依然忽視了很重要的一點,他總是習慣於從利益的角度去判斷事情,從一位朝臣的角度去判斷範閒,卻忘了有很多事情早已超出了利益盈虧的範疇,而範閒……比所謂的臣子要狂妄太多。
鄧子越已經安全地上了馬車,離開了抱月樓。
範閒略感安慰,弟弟終究還沒有壞到不可救藥,他沉默地負起雙手,推門而出,走到那個房間的門口,輕輕推開那扇門。
他看著房內詫異的眾人,看著一臉震驚與害怕的範思轍,面無表情,輕聲說道:“跟我回家。”第三十六章 抄樓
房門外的抱月樓護衛已經昏迷了過去,範閒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房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那個年僅十四歲的兄弟。
直到此時,房裡的打手和少年們才醒過神來,有人不識得範閒身份的,臉上現出緊張神色,那位右手受傷的少年認出此人就是昨夜的陳公子,尖叫一聲,帶著幾個人準備衝上前去!
範思轍根本來不及想什麼,反手就將自己手上的茶壺狠狠地砸了下去!
……
……
砰的一聲脆響!衝的最快的,第一個經過範思轍身邊的打手,頭上捱了重重一記,悶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頭上冒出了血。
範思轍手中的茶壺也碎了,熱氣騰騰的茶水濺在他的手上,地板上,那人的身上,不停地散著白氣。他兩眼驚恐地看著門口,抱著半片殘壺右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哥,你怎麼……來了?”
範閒沒有回答他,房裡的這些人卻感到無比震驚,大老闆怎麼反手把自己的手下砸暈了?眾人震驚地望著範思轍,只有年紀小小的三皇子面露天真疑惑之色,望著範閒。
有些腦筋稍快一點兒的傢伙,終於想起了那聲稱呼,並且從這聲稱呼裡知道了範閒的身份——抱月樓之所以敢如此囂張,靠的不正是這位大老闆的兄長,監察院的範提司嗎?難道門口這位年輕人,就是自己地大靠山小范大人?
範閒沒有那麼多當妓院大靠山的自覺。眼簾微微垂下,問道:“回不回?”
範思轍不及思考自己馬上將要面臨的下場,咬咬牙,胖胖的臉頰上贅肉微抖。半晌憋出極低落一個字:“回。”
他低著頭,走到了範閒地身邊,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範閒微微偏頭看著弟弟,發現小傢伙這兩年長了不少個頭,快要到自己的耳根了,在心底嘆了口氣,淡淡說道:“第一,你做錯了事情,第二,你不是個孩子。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
“是。”範思轍呻吟了一聲。
範閒理都不理他,只將寒冷的目光掃過房中的十幾個人,發現有幾個是昨天夜裡出現的權貴少年。只是當時逃走了,沒有被自己空手打斷骨頭。他眯了眯眼睛,發現有幾個人的臉還有些印象,他的記憶力好,對方雖然沒有這個本事。但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只好卑微地上前行禮。
……
……
“見過大表哥。”
“請大叔安。”
“閒爺爺。”
愁眉苦臉的抱月樓大股東小股東們,很可憐地走到範閒面前行禮請安。聽著這些人自報家門。範閒心裡地憤怒與自嘲不停交織著——這***叫什麼事兒,查案子果然最後查出了自己的臉上!
難怪桑文說馬車經常是從尚書巷駛過來,眼前這些人說起來和自己居然都有親戚關係,不是範氏族中地人,就是柳氏國公府的關係,範思轍和三皇子是這一脈裡領頭人物,開這個妓院,自然這些人都逃不出關係——他搖搖頭,火氣滿胸。恨不得將眼前這些不知道打哪裡跑出來的惡親劣戚都扔到樓後的瘦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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