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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臺北回到日本,已經四十年了。重訪臺北,街市面目全非,好不容易才找到以前的住宅。曾幾何時,泥濘的水田裡水牛慢吞吞地拖著機械犁;旱地種滿紅薯。現在,這裡立著幾幢時髦的公寓房子。我們在樓群中間找到我們的家,看樣子是最後一座沒有拆除的舊房。我們請求住在裡邊的中國人,對方痛快地讓我們進去。 我父親是教師,他心愛的書籍和從學生時代就開始寫的日記,就埋在院子裡的草坪下面。記得終戰後,我們失去收入,曾經把一些有點價值的書放在三輪車上,運到市場上。我們在那裡開了一個鋪子賣書。因為回日本時只能帶一點用手提的行李,父親說,總比燒成灰強,就把賣剩的書埋在院子裡了。現在這些書已經化成泥土了吧?父親和我一起佇立在院中,我體會著他的心情,並不急於挖開土地看一看。 片山由紀子 49歲 主婦 金井市    txt小說上傳分享
父母的人性�
我從來沒聽父親說起過戰爭的經歷。也沒聽他唱過軍歌。 關於父親的青年時代、童年時代的事倒聽過多次,他最得意的黑田節的事兒,簡直聽膩了。而父親作為陸軍士兵去滿州,回國時帶著一個孤女和三個小孩——三個小孩是親戚,每個孩子都父母雙亡——這些事,我都是從母親那裡聽說的。 旅行中騎馬的時候,父親的騎術讓周圍的人驚異不已。偶然有中國人搭話,父親能用中國話回答。父親,你都經歷過什麼事,又幹過什麼事啊?但現在我已經沒法向父親發問了。拒收軍人優撫金,不唱軍歌,這,也許就是父親對戰爭的表態吧? 父親從不提起戰爭。我從父親那裡瞭解的戰爭,是大腿上子彈洞穿的舊疤痕,是人高馬大的父親心中那種揮之不去的難言的陰沉。現在我也是母親了,我不想讓我的兒子和我的父親一樣,揹負著心靈的重壓。這份沉重,這片陰翳,無論如何我想讓我的兒子瞭解。但是,我這個對戰爭一無所知的母親,該怎麼向只見過祖父一眼的兒子講述戰爭呢? 岸田真由美 31歲 主婦 館林市   
母親的嘆息沒有消失�
昭和19年秋天,日本走向戰敗的腳步聲已近在耳邊。就在這時,我的長兄以“光榮應徵”的美名,作為無情地奉獻給大日本帝國的人牲,斷送了生命。下面,是我的年過八十的老母親,講述當時的心情: “當時,上面號召糧食增產,而我們卻汗流浹背地用野菜作吃的。忽然,脖子後面怪癢癢的。一看,原來是一隻蜻蜓讓暑氣蒸得飛不動啦,停在我的背上。我回過頭去捉住它,它也一點沒有飛走的意思。 我仔細地看它,它正用它黑色的大眼睛盯著我看哪。那黑色的大眼睛溼溼的,好像充滿了淚水,那麼悲傷,好像在向我求助。這是我的大兒子的眼睛啊。該不是我的正在華中戰場的大兒子,乘著風,化作蜻蜓來看我吧?‘你想說什麼呀?說吧。我的耳朵能聽見。’蜻蜓好像說什麼似地,一直用悲傷的眼神看著我。” 幾個月以後,接到長兄陣亡的通知。都說昆蟲能報信,真的是哥哥的靈魂,化作蜻蜓,來做最後的告別嗎? 母親說:“那就是我的大兒子,絕不會錯。那眼神就是在叫‘媽媽’呢。我聽到他訣別的話了:‘媽媽,這麼多年多謝您。連一次也不能報答您的恩情,一點不能盡孝就死去,我實在不甘心。今後弟弟妹妹們就全靠您了。’ 太傷心了。沒有比這更難過的事了。要是天從人願,我真想飛到華中戰場,一下子找到我的兒子的遺體,緊緊地抱住他。喏,他在用盡全部的力氣向我喊哪,‘媽媽,我不想死。’” 當時我的母親自己作了這樣一篇字字血淚的悼辭: 蜻蜓飛到我的身邊, 它要告訴我什麼? 它要告訴我,它是戰死的嬌兒的化身。 戰死華中的悲情, 在月光下更加淒涼。 盂蘭盆會上看到蜻蜓, 也是你嗎?我那戰死在華中的嬌兒啊。 母親的嘆息,至今沒有消失。 吉竹藤三 60歲 退休職員 烏棲市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關於阿波丸的補充說明�
關於阿波丸,我想作一些補充說明。日本接受南方戰場的聯合國軍俘虜透過第三國提出的申請,讓阿波丸給他們運去一批人道主義救援物資。昭和20年,阿波丸從南方各地裝載物資,開往新加坡。由於這艘船已經得到絕對安全的保證,所以在新加坡裝載了鎳之類的各種物資,又在西貢裝滿了橡膠,搭乘人員超過2000人。軍方往船上裝載的物資過多,所以船長決定提前1小時出港。然後,阿波丸順利地快速航行,以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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