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就要這樣開(第1/2 頁)
陶眠不曉得杜鴻初遇榮箏是怎樣的情景,或許風花滿天,或許霜雪凌人。 但在榮箏的記憶中,她第一次見杜鴻,就把未來的閣主暴打一頓。 這件事的開端其實很平常。 浮沉閣的老閣主不希望繼承人仗著有十二影衛保護,在修煉之途便不思進取。 所以正統接任者杜懿定期會和影衛們一起修習,榮箏的師傅,在任的影衛之首,也是他的老師。 後來杜鴻被接回閣中,老閣主不想被外人說他偏心眼。哪怕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杜懿就是他最滿意的少閣主,杜鴻根本沒資格,他也要做做表面功夫,讓兩個孩子上一樣的課。 因而杜懿跟了榮箏的師傅,杜鴻也會在一旁學習。 影衛的課很簡潔明瞭,就是打來打去,靠實戰積累經驗。 一群半大的少年人下手沒個輕重。杜懿有經驗還能應對,但杜鴻就非常倒黴了。 他更倒黴的是,第一次跟人對打,就碰上了榮箏這個格外沒輕重的。 榮箏是不與杜懿交手的,她說怕把少閣主打出個好歹。師傅由著她,也從不安排。 這回杜鴻來了,榮箏本來沒什麼興趣,又不好再回絕師傅的要求,只得答應下來,和他比劃比劃。 師傅提前叮囑過她,杜鴻基礎弱、底子薄,讓她悠著點。 榮箏起初答應得很像回事,到最後,杜鴻還是被打得慘兮兮。 杜鴻再怎麼拎不起來,也是老閣主的兒子。 這一番操作,屬於是領導夾菜她轉桌,領導開門她上車的程度。 可能還會更惡劣,畢竟也沒見過哪個當人部下的,把領導兒子暴打。 這回連榮箏的師傅都沒法子幫她圓了。 其實師傅自個兒也納罕。她的大弟子雖然莽撞了點,也不至於下如此狠手。 除非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師傅先把杜鴻安撫好,讓閣中的大夫來給人療傷,帶回他自己的小院。 隨後她才轉回來,問榮箏為什麼要下手這般狠厲。 小孩子打鬧麼,無非就是那幾個緣由。 嘲笑外貌、看不起身份……或許對於榮箏來說還多了一條,辱罵她那早逝的爹孃。 榮箏被師傅罰了,又站在牆角,熟悉的頂碗提桶經典面板,連不服氣的表情都和小時候如出一轍。 嘴巴撇著,不正眼看人,臉頰氣鼓鼓的。 師傅站在面前,問她是什麼原因。 她不說話。 師傅沒有訓斥,而是想了想,換了個方式問。 “二公子說了什麼話,惹你不開心了?” 這句管用,榮箏立馬扭過頭來,葡萄似的大眼睛裡都在閃爍著怒火。 “我說院子裡的枇杷開花好看,他說好看什麼,跟樹流鼻涕了似的。他憑什麼管樹怎麼開花?就要那麼開!” “……” 師傅是真沒想到,現在的小孩居然能因為花開得像不像鼻涕而吵架。 她有些想笑,但此時如果不給面子地笑出來,以榮箏這倔脾氣,絕對要三天不理人。 “好,你說得對。樹開什麼花是天授予,人又哪裡來的資格評頭論足。” 榮箏本來氣呼呼的,聽見師傅這次竟然站在她這邊說話,驚奇之餘,心裡又舒服許多。 “就是!管天管地還要管人家樹怎麼開花!再多嘴我就要把他掛在樹上開!氣死我了。” 榮箏像只被人捏住的小河豚,圓圓鼓鼓的。 向來不苟言笑的師傅實在忍不住,笑了一聲。但她回過神時,又收斂笑意。 “小箏,你是僕,二公子是主。主子說的話,我們聽著便是。 你不但頂撞,還傷了人。這樣不懂規矩,將來怎麼當好影衛?” “師傅,我——” “還犟嘴。”師傅瞪了她一眼,榮箏見她真生氣了,嘟囔句什麼,委屈地低下頭。 她幾乎要哭出來。朦朧的視線中,突然多出一隻手。 攤開的手掌中,有一串枇杷花。像白雪,也像米粒。 “不過賞花要選對的人,我看這花也好看。” 師傅把花別在小徒弟的耳邊,目光柔和地端詳了一會兒。 “枇杷的花不稀罕,人們大多隻關注它的果,你卻認為花很美。小箏,你總是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總有一天,你也能看到,我們所看不見的路。” “……師傅?” 榮箏歪了下頭,懵懵懂懂的,耳畔的“雪花”跟隨她的動作,也是一抖。 可惜師傅的情緒只是短暫地外露了片刻,很快,她又變回那個一板一眼的影衛之首。 “二公子傷得不輕。等罰過了,你要去他那裡賠罪。” 言畢,師傅沒有流連,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 榮箏被留在這裡,又是難過又是氣憤,還有一絲困惑不解。 她從日頭高懸一直站到夕陽西斜,中途,熟悉的黑色布靴出現在視野中。 “小陶!” 榮箏驚喜地想要大叫,但她又忽然想起什麼,拐了個彎,強行壓低聲音。 好在師傅和師弟們習慣了她的一驚一乍,沒有人關注她在牆角如何了。 陶眠也感覺到很奇妙。明明剛才他還在和幾年前的小榮箏說話,眼前忽然起了霧氣,一切都變得模糊。 他跟從直覺,順著心中指引的方向前行。一手撥開雲霧。 不多時,他再度回到熟悉的庭院,榮箏依舊在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