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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策何為上?”
“萬歲,敵勢正熾,進剿實為下策。固守被動挨打,僅為中策,而堅守進逼方為上策。”熊廷弼又加解釋道,“先守,待守穩且又兵強後,看準努酋破綻再相機進剿,方可奏效。”
“好,朕就許你堅守進逼。”萬曆又說,“但不可過於遷延時日,朕要儘快看到成果。”
熊廷弼遲疑一下:“萬歲,要見成果尚需答應臣兩個條件。”
“奏來。”
“努酋兵精馬壯,尤擅騎射,擁有十萬鐵騎,我軍欲克敵制勝,至少需戰馬九萬匹,精兵十八萬。”
“這許多,”萬曆想這得多大一筆軍費開支,“十萬如何?”
“要臣蕩平努患,一馬一卒不能少。”熊廷弼語氣果決,毫無商量餘地。
萬曆便有些不喜,但用人之際,又無更合適人選,也就只好勉強應承:“朕便都滿足你,願你早奏凱歌。”
“臣定當盡忠報國,不負皇恩。”熊廷弼得到萬曆帝的最大支援,躊躇滿志地赴任去了。
對於開原城的地理位置之重要,努爾哈赤也早就看在心中。馬探報知守城明軍近來已是鬆懈下來,他便在1619年6月,親帶數萬大軍突然奔襲開原城。守城總兵馬林在楊鎬下獄後,惶惶不可終日,擔心不知何時厄運降臨。哪有心思考慮戰守之策,收拾好金銀細軟,準備一有風吹草動便溜之大吉。副將於化龍接到兵部密令,要他監視馬林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即刻飛騎報信。這樣,各懷心腹事的主將副將,焉有不敗之理。
這天正午,馬林正與夫人共同飲酒,親信飛步來報,後金大軍殺來,距城不過十里了。馬林說聲再探,將親信支走,放下杯箸告訴夫人,立即攜帶打點好的財物火速逃離。馬林跨上馬,夫人坐上車,在大門前正待起身,副將於化龍剛好來到身邊。
“馬大人,這是唱的哪出戏呀?”於化龍暗含諷刺之意。
馬林有些尷尬,張口結舌好一陣,才想起遮掩之詞:“於將軍,拙荊老母身染沉痾,需回原籍探望。身為夫君,我理當送她一程。”“大人的話自然在理,只是眼下軍情緊急,努匪犯境,離城不遠。當此之際,主將怕是不宜輕離吧?”
“竟有這等事?該不是人們誤傳謠言吧?”馬林急欲將副將支走,以便脫身,“於將軍且差細作去探虛實,本官送拙荊一程即歸。”說時,即打馬欲行。
於化龍迎住去路:“大人,這隻恐不妥。敵兵臨境已是千真萬確何需再探?大敵當前,形勢危急,還是安排迎戰之策吧!”
第三部分 熊廷弼經遼第43節 熊廷弼經遼(1)
高粱還不到一人高,玉米稀稀零零像禿頭上少許的幾根毛髮,穀子趴在地上直不起腰身,雜草在田壟間搶地盤似的瘋長,田鼠從腳下不時大搖大擺走過,有的乾脆無視人馬聲喧,自顧懸起上身,合攏雙爪膜拜著太陽。八月的田野,本該是色彩斑斕豐收在望,可如今卻是滿目荒涼。這就是明萬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夏季,大明兵部侍郎熊廷弼踏上遼東他的新任轄區時看到的景象。
驕陽當頂,黃土官道在青紗帳中蜿蜒。沒有一絲兒風,上千人的車馬隊伍都無精打采。騎乘在高頭戰馬上的熊廷弼,也被炎炎烈日與如蒸的大地,灼烤得有些昏昏然。前面是個村莊,他向跟隨在身後的旗牌官吩咐一聲:“曉諭全隊,進村歇息片刻再行趕路。”
此處距離熊廷弼的任所遼陽尚有百里之遙,這處較大的村莊集雲堡,約有八百戶人家四千口人。進入堡門,明顯感覺到分外冷清。以往熙熙攘攘的街市,而今行人寥寥。只有幾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在街頭倘佯流連。見到熊廷弼的官儀,也都是表情木然,既不驚懼,亦不迴避。旗牌官想為主人找一處寬敞潔淨的院落休息,可是走了半條街竟是家家人去屋空。好不容易遇見兩個行人,旗牌官問話也不回答,揹包攜傘行色匆匆。
熊廷弼見狀親身上前:“二位,這偌大村鎮,緣何冷冷清清,莫非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
其中的老年人很是不耐煩:“閃開,誰有閒心聽你絮叨,我還要趕路呢!”
“大膽!”旗牌官訓斥說,“區區草民竟敢對熊大人如此無禮,分明是不想活了。”
“熊大人!”青年人是個手藝人,說時滿腹怨氣,“什麼狗屁大人,全都是害民大草包!”
旗牌官聽他當面羞辱上司,伸手扯住他的衣領:“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當今萬歲欽派總管遼東軍事的兵部侍郎熊大人,你竟然這般放肆!還不快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