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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如望者,妻曹氏,夫妻多種善根,年三十無子。曹氏遂心愫三年,忽一日身懷有孕。因與夫晝寢,夢有一飛鳳集身,則見:
九苞貴異,五采輝煌。九苞貴異飲乾坤靈秀,五采輝煌煥天地文章,儼乎若虞廷之瑞,恍然比歧山之祥。謾說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且看入奇夢而集,應昌期而翔。鳳兮鳳兮,覽德輝而下之,鳳兮鳳兮,展羽翼而高揚。此鳳呵,乃薩門兆茲仙胤,非秦樓乘被蕭郎。
曹氏既夢此鳳,言於夫君如望。如望亦說道:“餘亦有些夢,此分明應一好子。”十月將期,只見大大的杜仲,小小的人參,薩員外卻著令劉寄奴把烏頭上取吊了金銀花,**前解下了海帶,將大腹皮揉了幾揉,則見麥門冬大開。須臾之間,產下個丁香子來。如望夫婦不勝之喜,乃取名守堅。但見子之生,聰明天姿,穎異夙成。及為童,善讀書,讀的書,滿腹藏,萬卷一目下十行。又善寫字。寫的字,鐵畫銀鉤勢,龍盤虎臥形。又善吟詩。吟的詩,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珠玉。又善作文,作的文,龍文百斛鼎,筆力可獨扛。薩君既有這樣學識,分明是一個神童,人皆謂:“取青紫如拾地中芥,決科第若摘額底髭耳。”豈知閻君欲試他戒行,多致變故。不想,他年方九歲,父先殂,母繼死,丟得個薩君無父何怙?無母何恃?煢煢孤獨,就如那失哺鴉雛,咿咿啞啞真可憐憫哩!
及稍長時,衣食且不給。忽遇上司明文,著各縣耆老保取子弟俊秀者,充取農吏。西河縣的耆老就保了這個薩君。薩君辭之不可,只得就縣中應役。薩君雖是個仁厚之輩,然應役不打緊,若僉在吏房管些文書也好,僉在禮房管些祭祀及迎送各官的下程也好,僉在戶房管些錢糧也好,僉在工房管些工匠造作等事也好,僉在兵房管些軍丁也好,偏偏的當著刑房。一入了這個刑房,出罪入罪,不得不使些機巧,弄些刀筆。一日,有一人夜入馬廄,盜出駿馬一匹。時新雨初歇。馬主於次日清早跟尋著馬蹤蹤跡,約行有二十餘里,直在一人家尋出,就投明地方,送到官府。人人說道,此盜馬之人畢竟是一個徒罪。盜馬之人訴說,逸出之馬是他收留的是實。官府命刑房查究,盜馬人只得哀求薩君脫罪。薩君為他辯別,做一張申文說道:“既有盜馬手段,豈無匿馬機關?此馬或系逸出,屬某人收留是實。”只此數語,就說開盜馬之人清清白白。官府遂將馬主反坐。怎的叫做“反坐”?告人徒罪,自己得一徒罪是也。又一人,有一虛舟,無人看守,被一人順流盜去,改造一舟撐駕。剛拆舟之際,被舟主尋見,經投地方,就將一紙狀詞告道:“其人夜至三更,鳴鑼擊鼓劫去客船一隻,分散貨物,遂將其船拆板,改造他船。”官府準理,審定“某某劫去貨物,未至殺傷人命,減一等而問,擬以免死充軍。”其人只得哀求薩君,洗脫軍罪。薩君為之辯別,稟明於官,說道:“客船既載貨物,豈無二三人看守?彼夜鳴鑼擊鼓劫船,人若走脫,即該喊叫兩岸居民救護;人若走不脫,畢竟被賊人斬殺。今只告劫去客船,分散貨物,並不言舟中有人,此虛船可知。以虛船為貨船,以順流取去為劫去,此不情之詞。”你看,薩君為此人帶了這幾句不打緊,官府即明明白白超豁其人無罪,反把告狀人反坐,擬以充軍。此卻不在話下。又一男子與一婦人相交約有三年,情甚密。後,其人又別交一女子,此的是新情既密舊愛遂疏。那前相交的女子卻又不忿,屢屢的間阻其人,不要他到後交的女子家去。豈知恩多成怨,愛多成仇。那女子說男子一句,這男子亦說女子一句。那男子罵女子一聲,這女子亦罵男子一聲。那男子受不過,嘔氣激得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就將那無情的拳頭老狠的腳尖把個女子推倒在地,打了數十下拳頭,踢了數十個腳尖,活活的把那女子打死。此正是“痴心女子負心漢,從前恩愛反為仇。”那女子的丈夫自外而回,只見這個妻子被人打死,說道:“此不是別人,是姦夫某打死。”遂控告於官。時,裡鄰亦皆指證,女子死之日,有姦夫某果自伊家而來。官府即將其人擬以死罪。其人哀告於薩君,脫他的死罪。薩君即稟白於官,說道:“某既與女子交好,有交股貼胸之情,決無弄拳舉腳之事;有握雨掛雲之態,決無翻天覆地之慘。這女子性命,該非已成奸者打死,必未成奸者調戲不從而打死之也。”上官見此申文,遂豁了其人死罪,止以奸擬。反以親夫告之不實,問以,“不合兼以賣姦罪”加之。此正是薩君弄刀筆處。忽一日,聞得問徒的死於站驛,問軍的死於邊塞,其夫問賣姦的活活氣死。薩君乃大悟,曰:“吾活人一命又陷人一命,生此殺彼,是誠何心哉?”乃託以“下鄉安輯地方”之故,遂棄了刀筆功名,逃往外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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