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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韜染病亡故,那個孩子終於從雲州回到了京城,此時,他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弱柳扶風,俊秀如玉。
馬車停在掛著白燈籠的連府門外,傅棠彥站在臺階上看著他掀起車簾下車。素白的長袍,俊秀蒼白的面容,眼睛明亮透澈一如往昔,像是小時候那次在牆根下埋東西,不流一滴淚,卻讓他的心揪著的痛。
只是一眼,傅棠彥便萬劫不復。
房間裡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連暮雲已經上了床。
傅棠彥苦笑,正如日間在楓林裡他自己所說的,他早就掉不了頭,註定要與這個人糾纏一輩子。
浴桶裡的水已經冷卻了下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連暮雲討厭酒味,甚至到了憎惡的地步,既然他不喜歡,就順一下他的意好了。入秋之後,晚間十分清涼,但比起在塞外冰清詭冷的三年,眼前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
脫掉身上的衣服,他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跨坐進了冷冰冰的水裡。
28…往事
連暮雲面朝牆裡睡下,熟悉的氣息靠近,身後傅棠彥走到了床邊。
強烈的酒味已經沖淡了很多,水很冷吧?這個男人,真的是愛慘了他,才會這樣沒有條件的什麼都遷就他。原本築起了厚厚城牆的心,像是有一塊塌陷了,柔軟的心緒湧進來,所以當傅棠彥掀被上床,從後面抱緊他,他沒有拒絕,順從地靠進了他的懷裡。
“雲——”
從後面緊緊地抱著他,傅棠彥把臉貼著他的後背,悶聲說:“那一回夜襲,我被偃月刀所傷,它最厲害的地方不是鋒利無比,而是刀鋒上淬了毒。當時兵多馬亂,大家被困在山頭之上,我又受了重傷什麼都做不了,若等不到援軍來救只有死路一條。當時真的絕望,男兒為國,沙場捐軀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但我卻後悔為什麼非要迫你說不願意說的話,與你鬧翻,以致到死都得不到你的諒解——”
在連暮雲從雲州回到京城之後的一年裡,他們一直在一起,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恨不得把情人的全部都揉進懷裡。但連暮雲對他交出了身體,卻沒有把心也全部交出來,他的心裡有一道藩籬,築著一段不為他知的心事。他抱著他,親吻他,依然覺得他離得好遠。
情人的眼裡揉不進半顆沙子,尤其是年少氣盛的時候,他追問過,強迫過,結果鬧到雙方反目,為此他負氣征戰沙場,卻在生死一線的時候明白到,沒有了這個人,自己的生命也將不再完整。
連暮雲能聽出他聲音裡的酸楚與痛苦,屍骨累累,血腥瀰漫,黑夜中死亡的氣息只有一步之遙。他身中刀傷和劇毒,困守在雪地裡孤援無助,但在這樣絕命緊要的關頭,縈縈念念的人還是他。
眼眶裡沒有辦法控制地湧上了淚意,他何德何能,這個男人對他深情至此?
傅棠彥不留一言就領兵出征,連暮雲有過怨言,但這一刻,他對這個人已全無怪責。他轉過身,從正面抱緊了傅棠彥,結實健壯的身體在洗完冷水澡之後,還沒有恢復熱氣,觸手一片冰涼,但心臟卻始終那麼有力地跳動著,他的心也隨著這一下又一下的跳動在微微地顫抖。
只差一點,真的是隻差一點,這個人就化作黃沙下的一堆枯骨,回不來了。
傅棠彥繼續說:“文鐸帶著援兵趕到的時候,我體內的毒性已經發作,幸好他沒有晚這一步,否則我這條命就撿不回來了。終於活著回到京城,在城門下見到你,我一點都不確定,我怕三年了,你心裡已經沒有了我——”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追問都只是要確定他的心意,他愛得太深,害怕這個人有一天會離他而去。在城門之下,連暮雲對著他雲淡風輕地淺笑,甚至在他伸出手要他上馬的時候,他沒有拒絕。只要他還肯留在他身邊,已經足夠了。
他圈緊了手臂,把懷中的人抱得更緊。
“雲,我以後都不會再逼你,不要惱我好不好?”
連暮雲嘆了一口氣,因為他的隱忍和讓步一陣心顫,把他從床上拉起來,邊拿了乾布替他擦乾頭髮,邊抱怨道:“頭髮還沒擦乾就上床,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
傅棠彥嘿嘿一笑,“你不生氣了?”
連暮雲瞪他一眼,“傻子。”
傅棠彥乘機抱著他的腰求歡,“我好想你,給我好不好?”
連暮雲氣結,“你滿腦子想的就是這些東西?”
“我對別的人沒有興趣。”傅棠彥的手已經伸進了他薄薄的衣袍裡開始撫摸他的身體,禁慾三年,他想要的只有這個人。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