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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機?」
德汶走回來,將飲料遞給鈞泉。
「嗯……」鈞泉將飲料在手中把玩。「不意外他沒開機,不過這種不明不白的出局宣告實在是讓人不甘心啊!」
「這樣嗎……?」
「我想等會我會打電話給雅燕和漢栩,他們可能會知道琛守的去向。」
其實他並不怎麼想打電話給他們,尤其是雅燕,他甚至可以預見雅燕怒火繪會地獄烈焰般的將他吞食。可是能知道琛守下落的,除了他們外,他想不出還有誰。
鈞泉這才深刻的體認到,他真的對琛守一點也不熟。他不知道琛守的背景、也不知道琛守的為什麼生病的理由,他從來沒有問過琛守關於琛守的一切。
他總是以為未來才是重要的,過去的種種不過就是個紀錄,可以不予理會。可他錯了,沒有過去就不會有現在的琛守,而他卻忽略這最基本的理由。
還來得及補救嗎?
鈞泉低頭看著手上飲料罐。
只是就算不能補救,他也希望琛守能給他一點訊息,哪怕是佯裝過的都好。
輕放下飲料罐,鈞泉重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吶,小守,會不會緊張?還記得之前爹地說的嗎?拉琴的時候要先求準、求穩,再求快哦。」
女人捏了捏年僅六歲的男孩臉頰道,然後轉過頭,像是尋求證明般的向身旁男人投以熱烈眼光。
「你媽咪說得沒錯,音準與手穩才是最重要的,當你這兩項都練好,速彈就沒想像中的困難了。」男人將琴交給男孩,細長手指上因長期練琴的長滿了手繭,一點也不漂亮。但男孩卻覺得能從男人手中接過琴是種驕傲,他,林琛守,是小提琴家林皓彰的兒子,同時也是被外界力捧的接班人。
他年紀還小,不懂什麼外界稱呼他為林皓彰的接班人、或者是小提琴界新星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清楚知道對他而言能在父親身旁練琴是他最快樂的一件事情。雖然時間很長,每天都要練上七八個小時,但只要能在父親身旁就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父親手上那把琴是練習時的專用琴,而男孩很喜歡那個聲音,很溫暖,就像在春天。他不只一次問他父親有沒有機會拿那把琴上臺,而他父親總是對他說:等時候到了這琴就是你的。
他不知道到底何時才是所謂的「時候到了」,直到今天。當他父親從琴匣中拿出了那把琴,交到他手上時,他顫抖的接過琴,抬起頭對上父親溫何的笑容,墨色雙眼不受控制的湧出淚水。
其實在前些日子,為了這場比賽他早已是拿這把琴練習,可是在今天正式從父親手上接過琴的感受又不一樣。
他慌忙的拿袖口擦去眼淚,深怕淚水滴到琴上。
「小守你也真是的。」女人寵溺的笑著。「既然拿了這把琴,就要拉出跟爹地一樣能夠溫暖人的琴聲哦。」
「我會的!」男孩破涕為笑,他知道這是他母親鼓勵他的方法,也是對他的期許。
比賽勝負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有絕對的自信能獲得冠軍。
因為男孩明白他的冠軍獎盃已經握在手裡。
琛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這是他舊家的琴房,可在事件發生後,他就一個人搬到外面去住,至於像鋼琴那樣的高價品,早在當時他人還在醫院的時候就被親戚們以著為了照顧他需要資金而變賣,僅僅留下這隻剩空殼的房子。
在當時他並不怕黑暗,他反而很喜歡黑暗。在醫院時他也是會把病房的大燈全數關上,拉起厚重窗簾後站在病床上拉琴。
他記得那個時候的他是站在病床上拉琴,可卻想不起他拉了什麼樣的曲子。
直到有人一把搶過他的琴,對只有八歲的他大吼。「你發神經發夠了沒!」
那個人的臉他已經毫無記憶。
可是當那個人一把將病房大燈全部開啟,搶過他的琴後,他卻發現他叫不出來也哭不出來,在一片空白的病房裡,他就這樣站在病床上,傻楞楞地。之後他被那個人拖到醫生面前,在沿路上他被拽得手腕發疼,但他只覺得抬頭那排白色大燈很美。
然後他又什麼也不記得了。
窩在牆角,琛守雙手環膝蜷起身子。他闔上眼,想起幾個小時前他好像才狠狠的揍了某一個人,然後狼狽的逃到這。只是他想不起他揍了誰。
「應該先帶提琴出門的。」
他將頭埋在雙膝間,喃喃自語著。
「我不知道小守人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