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瘋妃陸鳶(第1/3 頁)
鵝卵石鋪就的長街,紅磚綠瓦的屋簷停駐著雨雪覆羽的鳥雀,澄黑的眼珠好奇地打量高牆內的熱鬧。
威風凜凜的鐵騎護衛軍自覺分成雙排走在展洛卿身後,銀劍鐵戈凌厲碰撞,與宮殿深處的絲竹聲遙相呼應。
凌筱放鬆地坐在展洛卿懷裡,側頭對展洛卿的貼身侍衛蠻盛微笑,蠻盛跟她一般年紀,但卻神武無比,會在未來救她好幾次。此時的小侍衛神情嚴肅地跟在一旁,明明目不斜視,耳朵尖卻偷偷羞紅。
這時候的小蠻盛最可愛了。
故人,故地,如何不懷念?就連雪花纏繞枝子,都能嗅出冬梅的清香。
展洛卿覺得稀奇,凌筱似乎全無不適,像懷中擁藏了一隻探頭探腦好奇的小貓,大喜的日子接連犯大忌行大錯,連指揮馬的夫君是個瞎子她都若無其事,他低聲道:“聽聞路上不安生,一直盼娘子心性堅韌。”
“只覺得吵鬧,並無辛苦。”凌筱果真不在意地應和。
步行間,笙簫聲由園林深處蔓蔓萌芽,招引列隊的馬蹄聲邁過御花園獨有的流水潺潺,一路朝太子東宮走去,不斷有奴婢和太監在路旁跪拜行禮,但殿門統統緊閉,一絲聲息也無,似乎住著的都是鋸了嘴的葫蘆。
畢竟皇上丟了,太子瞎了,裝聾作啞顯得自己與這個王朝同甘共苦。
佈置為喜殿的長信宮近在眼前才有豁然開朗之感,長信殿自然要比悽清的長安街紅火許多,喜聯張揚,喜幛喜軸壘近上樑,丫鬟嬤嬤進進出出時各個脂粉氣十足,太監打袖行禮的聲也比路上遇到的那幾只蚊子響得多,地龍燒得熱,臉龐上薄紅微汗,生機盎然。
堪稱今日最稱得上大婚的一景,凌筱臉上的微笑反而撐不住,她心裡清楚,這生機不是為她而來,大紅燈籠懸掛得再高,也替代不了真正的青天烈日。
長信宮迎到正主駕到,跨門而出一名面色平靜的老嬤嬤,只對展洛卿行常禮,並不多看一眼馬背上的凌筱,眼珠觀天,音色徐徐道:“奉太后口諭,禮佛修心方安社稷民心,太子殿下未免隨性。”
展洛卿心不在焉:“兒臣知錯了。”語畢翻身落地,連衣襬也不帶一晃,擺明只知帶凌筱同騎這僭越一錯,至於誰犯的殺戒?他只是個瞎子罷了。
凌筱被他留在馬背上,猶豫再三,遲遲不想下來。
鎏金色的大紅門上有粘金瀝粉的雙喜字,越殿而望,殿中大紅鑲金色木影壁前留給高堂的空位竟被一名氣定神閒的女子理所當然地佔據。
那女子亦穿正紅喜服,端坐於高位之上,獨有一種侵略性十足的豔麗,冠冕寶珠翠玉滿頭,非百餘繡娘工匠日夜趕工三月不可得。
洛卿與凌筱共乘一騎映入她眼中,她竟彷彿暴怒要掠起衣裙奔殺出殿來,還好洛卿很快下了馬。
她是洛卿的正妃陸鳶,若不是她的折磨,上一世凌筱也不會逃出宮去。
今天宮外流言中太子母妃瘋病纏身是假,但凌筱沖喜是真,流言蜚語從每一處殿宇牆角的雜草根系瘋狂聯結生長,終於在宮外歪七扭八地破土而出。
陸鳶家世屹立不遜色藩王,母親是當今皇后的親妹妹,皇后無子,陸鳶便嫁給了展洛卿,為的就是想傳家寶一樣把皇后之位傳下去。正是因為她嫁給了洛卿,洛卿方成年手上就握住了西南與海域的兵權。
謀劃得當,計之深遠,可惜陸鳶婚後不滿三年便瘋了。
凌筱忍住掉轉馬頭朝宮外狂奔而去的衝動。
許久不見動靜,殷姑姑撩了記眼皮子朝凌筱臉上一掃,的確是美人坯子,黛眉明眸,唇紅齒白,可惜嬌弱怯懦,遠看一眼陸鳶就嚇成這樣,要是近了還不得犯了病去。
確確實實有心痛驚喘之疾的凌筱目前只是只想賴在馬上,她身旁的春熙更像要犯了病,通紅著眼睛望著宮殿深處,呼吸急促斷續,不可置信又害怕驚懼,儀式從出嫁的那一刻起就奔著簡薄二字,不設鹵簿,不奏樂,王、公,大臣等,不次朝賀禮,冕服紅妝皆草草了事。
可大婚當日竟有新郎與其他女子堂而皇之同坐一榻,新娘獨自成禮,一點顏面都不給凌府留。
春熙是侯府嫡小姐的貼身丫鬟,受的教導就是跟主子是同心同德,凌筱還沒發話,她自己快要羞憤欲死。
凌筱不得已下馬,伸手安撫地拍拍她,再次紅蓋覆面,定定神向前,輕移蓮步。
花轎出嫁,足不染塵,吉時當下,明珠委地。
不拜高堂天地,直接冊封行禮,凌筱還需跪下行禮往復數次,最後她端著一杯金箔血燕合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