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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的邊到大海的中心,再向東,從大海的中心又回到港灣,然後,再出發,一次一次,遊走在世界的每一個海角;或者,他會去做一個職業的探險者,背上行囊,在山間一直行走,征服山或被山征服,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又或者,是一個漂泊的人,在陌生的世界裡見到陌生的人,當回憶起來的時候,一切的陌生都變成熟悉的懷想……只有把自己放在天涯海角的背景,王石的存在感才最強烈。
也許人生的安排總是在平衡命運的需要和個人的需要,這種為了制衡的拉鋸造成人生的疲憊,讓人的心總有飄開的時候,在這個時刻,一直在我們身邊的靜靜的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寄託,王石也許就是這樣吧?王石有最奔放的性格,卻成長在最不奔放的年代,命運的需要是他要完成這個社會的責任,圓滿地扮演這個社會的角色,儘管他不喜歡“這一個”角色的扮演;而他個人的需要是個性的張揚,是天馬行空地行走甚至奔跑,在年少的時候,他的心裡就有一個更廣更寬的世界的夢。如果時光退回20多年前,並且給王石更多的選擇,很難說他會選擇做企業。在中國做企業,無異於夾縫中的生存,就像張瑞敏所說:“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代企業家活得都不輕鬆,他們創造財富,而財富帶來的並不都是快樂和安寧;他們給很多人帶來生活的安定,卻也給自己帶來諸多的社會責任,就像騎上了虎背,唯一能做的是繼續駕馭狂嘯的虎。王石從80年代企業家的跌宕歷史中走過來,箇中感受,只有他自己最能體會。
而我們能在表面看到的,只是他呈現給我們的一個夢想,一個人在天涯的夢想。
王石曾經給一家電視臺代言,他在鏡頭裡說:“眼界改變世界,行走改變命運。”雖然是一句廣告詞,卻也道出了王石自己的想法。對於命運,他從來沒有帶著靜止的眼光去看,雖然他現在只能在繁忙中抽出極少的時間犒賞自己,但僅僅是這樣一些浮光掠影的行走經驗,已經讓他受益匪淺。
2005年,王石一行人重走了“玄奘之路”,大致沿著唐朝玄奘和尚西行的道路再走一遍,整個路程有一大部分是在沙漠裡行走。所有人對王石的這次旅行都沒太在意,因為從技術上講,登上過無數雪山的王石在平地走路,無論再難,對他而言都不存在挑戰。而且城市人愛把探險作為情調之舉,在這樣的眼光下,“玄奘之路”其實是一次沒有什麼力量的浪漫之路。
但王石恰恰對這次徒步旅行印象深刻,不是因為本身的安排有多麼合他的心意,也不是同行中有周國平這樣有意思的人。只是因為活動有著吸引他的主題:“放慢你的腳步。”
慢,對於王石來說是一件比較奢侈的事。現代人的通病就是快,速度就是一切,隨著快速的發展,一切都在機械化,甚至包括人的思想。資訊社會的標準化、同一化造就了速度的快,也就導致了人類文化思想領域的粗糙。這兩年,關於如何“慢”生活一直是城市文化學者考慮的話題。王石也有相同的體會:無論是萬科的建立還是經營,無論是登山還是滑雪,“速度”的概念一直抓著王石的時間。他有時候想,從大學到廣州,從廣州到深圳,從深特發到萬科,自己一路走來,幾乎都是急行軍的狀態,這種“快”在1999年辭去總經理的職位後,稍微在工作上得到緩解,但生活狀態立即又被其他的社會活動包括自己的愛好弄快起來。一個公眾人物的忙碌,王石全然沒有逃脫得掉。所以,當活動主辦者告訴他,主題是:“放下,放慢你的腳步”,這深深打動了王石。
所以那一次的玄奘之路被王石稱為了“心靈之旅”,在他的理解是,放慢腳步是為了讓靈魂跟上腳步,這正是他多年的想法。他建議主辦方收了大家的手機,因為,如果有現代通訊工具的干擾,人的狀態一下又被拉進了紛擾雜亂的都市。
王石的認真態度讓徒步的隊友都很吃驚,他們以為像王石這樣登山滑雪的人,在戈壁沙灘上走一走對他來說完全不在話下,玩著就應該拿下了。但王石顯然沒把它當成一件玩樂的事,一路上他除了徒步行走這一中心事情,其他事情完全不考慮,比如路上有一些當地政府邀請吃飯以表示歡迎,他毫無要參加的意思,一心只是體會行走的感覺。他對周國平教授說:“要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
王石後來回憶說那一次的經歷像童話,因為祁連山下的戈壁很美,在每一個清晨和黃昏,戈壁灘上的小石子因為千萬年的沖刷,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各種各樣的顏色,那種美很細微很不真實,卻又近在眼前。王石早年是在新疆當兵的,戈壁他也無數次經過,但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這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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