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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青衫踏月而來,玉冠朗目間還是當初那個俊俏模樣,彼時的宴席已經接近尾聲。
“沒想到孤王緊趕慢趕仍舊是晚了。”他骨扇搭手,語氣莫名。
大哥起身擋住我,對著赫哲冷聲道:“蒼平王擅自進我高麗的宮城不知是何意?”
赫哲冷聲笑了笑,側頭看著我道:“自然是來參加滿月酒的,阿凝妹妹不歡迎?”
我看他一眼,想著著實沒有必要得罪他,便拉了拉大哥的衣袖:“只是王上來得不巧,宴會已經結束了。”
“即是結束了,那孤王便回去了。”赫哲沉聲道,眉頭緊皺間似帶著難以抹去的嘆息之色。
然後便披著月色而去,我愣怔在原地,沒明白他這般舉動是什麼意思。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一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到底要花去父母多少的心思。
滿月酒之後便是百天宴,好像自從這個小傢伙落地開始,不光我這個做母親的忙,冷景黎這個做舅舅的就沒閒著過,可那個還在悠車裡笑得像花一樣的小傢伙卻渾然不覺。
時光如流水,一轉眼已經是深冬的臘月三十,明日便是新年。
高麗王宮裡掛上了紅色的宮燈,喜慶的緊,紅色的燈影映上皚皚白雪,給人一種安逸的感覺。
三十祭祖,高麗家訓上是這麼要求的。記得以前祭祖時,都是父王帶著我們,由冷景黎帶著我前往祖墓,那時候對於祭祖這些事情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麻煩死了,態度也是敷衍的輕慢。
而如今心境不同了,態度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我懷抱著耀兒,不能駕馬,所以這回還是冷景黎帶著我,上次他帶我好像還是那次他去雒陽的時候,算起來已經有兩年多了。
這兩年果真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我們翻身下馬的時候,日頭已經落下山去,冷景黎給我又披上一件大氅,生怕我凍著。
“走罷,去看看父親。”大哥著一襲玄色深衣,在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他老了。
歲月向來無情,當年那個驚豔了整個奉天城的太子爺,他的桃花眸眼角如今也有了細細的紋路。
恍惚間想起他早已經過了三十歲,明年蘇珩也三十歲了,不知道過了而立之年的他續了鬍鬚是什麼樣子。
其實除夕這次祭祖本不便帶女眷的,比如大嫂官氏便從沒在除夕晚上進來祖墓過。
厚實的寸子底鞋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此時天色已經昏暗的緊,一對侍從舉起了火把。
高麗的祖墓不像中原那種,有著那麼龐大的陵墓群,一是沒那麼大的地方,二是沒那麼大的財力物力人力。禍國殃民的事情高麗向來不恥。
我的父親,高麗的百姓一致說他是個仁德君主,這麼早的逝去實在是老天不公,可不論百姓們怎麼說逝去了便是逝去了,怎麼說都是回不來了。身前的輝煌已經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漸漸消失,最終幻化成白玉墓碑上的一串我看著眼暈的話,合天弘運聖德神功肇紀立極仁孝睿武端毅欽安弘文皇帝。
只是一串字便定了他的一生。
我隨著他們莊嚴的跪下,俯首叩頭,冷風颳過,拂過我的臉頰。
三叩首的大禮行過,我起身。冷景黎回頭,對我說:“去吧,阿凝,和父親說說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你了。”
我從侍女手中接過耀兒小小的身子,他黑漆漆的眼睛緊緊盯著白玉墓碑,不哭不鬧懂事的很。
“父親,阿凝回來了。”只這一句,我便有些哽咽,頓了頓忍住心底的酸澀,道:“出嫁的時候,亦是匆忙,未來得及親自向您訴說,實在是阿凝的不孝。”
我抓過耀兒軟軟的小手,衝墓碑揮了揮,道:“父親,您看,這是您的外孫,如今我很幸福,父親只管放心罷。”
冷風呼和,好似在回答我的話一般,半晌重回寂靜。
回去的路上,耀兒似乎格外興奮,小手扒拉我的衣服,曲裾被他拉扯的滿是褶皺,口裡還喊著模模糊糊的位元組,如今他已經是六七個月大了,已經長了兩顆牙齒。
“他會是我們冷家的榮耀。”身後冷景黎忽然低低的開口,好似在和我說又好似沒有。
策馬飛奔的時候,有清冷梅香環繞周圍,我知道冷景黎長久以來的衣服均是被那種特別的梅香粉熏製的,每年產量也就是那麼幾盒,極是奢侈。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被孩子所累,而接下來的每天裡我都要和那個磨人的小傢伙鬥爭,不知不覺間,幾個月便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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