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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片刻,執簫輕聲道:“執簫不知。”
我悽聲一笑,道:“現在我倒是欠他個天大的人情了,卻是還也還不上了。”扭頭問執簫:“他可有墳?”
執簫緩緩搖頭,道:“逐鹿野一戰,陛下派的是精兵,秦季昭屍骨無存。”
我聽了心裡咯噔一聲,嘆息道:“既如此,便算了……”
第十五章 陽夏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寒梅綻放的十一月,雒陽城外的古道邊,我帶著執簫侍鳳三人站在寒風中,即便身子冷的厲害,可心是暖和的。
忽而,郊外的古道上響起了零星的馬蹄音,漸漸的聲音開始變大。
噠噠——噠噠——
從沒有那麼一刻向我現在的心情這樣高興了。
青松林的盡頭忽然出現一抹藏青顏色,墨髮隨風而楊,玄色的大氅揚在身後,那匹馬我再熟悉不過了,是追風!
“二哥!”離得老遠,我就高聲揮手喊道。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他盼來了,當真是不容易。
青衫玄氅白雪黑馬,兩年多沒見,歲月似乎格外的照顧冷景黎,他臉上的神色仍舊是冷峻的能凍死人,寒眸裡依然帶著冷冽氣勢。
我站在道口踮著腳,向等待情郎般期待他。
籲——
冷景黎下馬,眉目間暈上惱意,伸手解下自己的大氅給我披上,那大氅還帶著他身上的溫度,暖暖的讓我有些想哭。
他皺眉道:“若是生了病,瞧我饒不饒你,走,二哥載你回去。”
我咧嘴一笑,道:“二哥,你還能載動我麼,如今阿凝可不比小時候輕巧了。”
他跨上馬,把手伸給我,挑眉道:“放心,就是二哥八十歲了,仍舊能載動你,莫說現在我還身強體壯呢。”
我嘿嘿一笑,把手遞給他,身子一轉,穩穩地坐在馬上。
伸手摸摸馬匹的鬃毛,笑道:“二哥,記得當年追風還踢過我呢。”
他在我耳邊輕哼一聲,語氣帶著無奈道:“還說呢,當時真是嚇死我了,誰叫你這個笨丫頭去扯它的尾巴。”
“那不是為了給二哥做琴麼……”
我話語裡的不滿終究消失在呼喝的冷風裡。
耳聽身後的咚咚心跳,心裡忽地湧出酸澀之感,眼眶漸漸溼潤起來之時,我聽見冷景黎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阿凝,若是早知今日,便是你恨我,我也不會做出當初那樣的決定。”
我閉上雙眼,眼淚劃過臉頰,嗓音止不住的輕顫:“可是我們都回不去了,況且就算再來一回,我仍舊會像當初那樣選擇。”
“二哥,怨不得別人,只怨我自己。”我啞聲吐出一句:“只怨我…喜歡錯了人。”
策馬半個時辰,我身上披著兩個大氅,實在是感受不到冷意,看著冷景黎略顯發白的臉色,我擔憂道:“二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好生穿著。”他咳嗽一聲,囑咐我道:“一會兒不管看見什麼,不用出言,二哥倒要看看如今的蘇皇是一副怎樣的排場。”
我抿緊唇角,眼眸鎖著前方,點點頭道:“二哥放心便是。”
雒陽宮城門口,蘇珩一件玄色大氅,錦緞之上是暗紋的龍樣,尋常人不懂底細,可我卻知道,那件大氅是二十個繡娘繡了兩個月才繡好的,極是奢侈的一件衣服。
乃是秦梓送給蘇珩的生辰禮物。
他身邊的秦梓一襲妃色的長裙,長裾託在青磚地上,那裡乾淨的一點雪都沒有。
雍容典雅,額間花鈿麗得驚人,當家主母的風采被她詮釋的極好,我不得不承認,她身上的氣勢確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他們並肩站立,反觀我一身單饒曲裾,樸素的像個宮婢,實在是格格不入。
冷景黎抱著我的腰身下馬,周圍有輕微的抽氣聲,我知道冷景黎此舉在中原大抵是忌諱的罷。
可那又如何呢?雖然今日冷景黎公然造訪雒陽城,頂著的是高麗的名頭,這周圍站著的烏七八糟的人大多是官員,但是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的看法。
“陛下。”冷景黎右手搭在肩上,行的是高麗最尊貴的禮節,沉聲問候道:“高麗安王拜見陛下,久別未見,陛下可好?”
“不必如此大禮。”蘇珩虛扶冷景黎一下,臉上的笑意恰到好處。
可是我討厭他這麼笑,從前那個笑的真誠又溫和的他,大約是死了吧。
“請高麗安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