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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如何能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種話的。
谷慈方才沒來及回家,故而將那幾本書留在了衙門,與沈清和道別後便取了書回去,路過上回那個想要合資的青年給的地址,便順道去了一趟。
門開了,依舊是上次的青年男子,似乎對於她親自到來感到很驚訝,笑道:“姑娘可是想通了?”
“……嗯。”谷慈默默點頭,“我不是為了賺錢,所以也不想再找一塊新地盤——抱歉了。”
青年沒有意外,聳聳肩道:“太執著並不是什麼好事,姑娘還是……加油罷。”
“打擾了。”
谷慈嘆了口氣。
林昔白也說過同樣的話,在所有的事情上她都可以很隨和,唯獨父親曾經經營的這家書院,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放棄掉。
她幾乎是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這件事上面了,有時也曾想過要停下來,卻又覺得對不起自己先前的努力。
所謂執念,大約便是如此。
***
是夜,東河義莊。
或許是因為怕晦氣,這條街上往來都沒什麼人,恰恰過了三更,陰森之氣更加嚴重。
黑暗之中樹影婆娑,在打更聲結束之後,突然現出一個黑影來,不知是人是鬼,在夜幕之中摸索,一具一具檢視義莊裡的屍體。
他翻找得極為小心,生怕弄出什麼聲響,尋了一圈無果之後,緩緩走向放在角落的幾副石棺。
“不必找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那人嚇了一跳。
霎時間,四周明亮了起來,一干捕快舉著火把,將整間義莊照得燈火通明。
也映出了那個人消瘦且蒼白的臉。
沈清和與趙翔並肩站著,後面跟著的是谷慈,大約十個人就這麼從草棚後面走了出來,齊齊打量著那個站在你石棺旁的青年書生。
“真的是……湯公子。”谷慈將那人的臉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驚歎。
湯梓的兩手僵住,不似先前的溫和,笑容森冷:“原來是布了一個局。我爹的屍骨是不是真的在這裡?”
沈清和攤開手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湯梓聽罷,猛地在石棺上一推,裡面空無一物。
他怒不可遏道:“到底在哪裡?!”
不等沈清和回答,趙翔便命兩人先去捉拿他,厲聲道:“你殺害死者邢嘉,證據確鑿,今日就別想跑了。”
那兩個捕快尚未上前,湯梓便陡然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匕首來,揹著移向另一副石棺,驚然叫道:“都不許過來!”
趙翔皺了皺眉。幹了這麼久的官差,這樣的犯人他見得多了,何況眼前這人還是個文弱書生。
他正想過去親自捉人,沈清和卻緩緩抬起了手,直視著湯梓,平靜道:“你不想知道你爹的屍骨究竟在哪裡麼?”
湯梓一咬牙,警惕道:“你如何知道我爹的事?!”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沈清和頓了頓,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放下刀,“交換。”
在場之人都愣了一下,這簡直像是兒戲,然而湯梓聽罷,竟真的將匕首放了下來,頹然靠著石棺坐在地上,冷笑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哦這簡直太明顯了,當然是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沈清和嘖嘖道,“我觀察過你三次,你會本能地用左手去接東西,但卻沒有人知道你是左撇子,清白無辜的人一般不會隱藏這一點。”
此時衙門的援手已陸續趕到,將整個義莊圍了個水洩不通;一時間,整條巷子裡都明亮了起來,卻是靜到可怕。
“初八那天,邢員外帶著一把仿造的刀赴約,其實是想要傷害周松的。但他沒想到你會跟著他,還在他動手之前把他給殺了。”沈清和頓了頓,“你將他殺害之後,看到了他身上的刀和錢袋,便將這兩樣物件扔掉,偽裝成劫殺。可惜因你想擺脫與此事的關係,所以一文錢都沒有拿,反而證明了周松的清白。”
“你刺了邢員外二十八刀,就算再怎麼偽裝成劫殺,也改變不了這種殺人方法所代表的仇恨。你殺他的理由,應該與二十年前的一樁失蹤案有著莫大的關係。”沈清和坦然道,“其實到這裡我也並不能完全確定就是你,所以藉著周松被捕,特意在邢夫人面前說了些話,等著你自投羅網。”
湯梓猙獰道:“除此之外,你們根本沒有證據罷?”
“你要證據嗎?我想應該就在你的身上。”沈清和平靜道,“邢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