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我今天不應該那麼說的。
別在意啊。他回過身來,笑容卻與家宴上大不相同,彷彿縫在他臉上般不自然。什麼事我都不會怪你的。
對不起。我一時居然膽戰心驚。但是我想大家都是把你當家人對待的。
我知道。他向前進了一步,我不得不靠在了一棵白樺上,樹皮表面的突起頂在腰間,我疼得皺眉。那你也把我當家人看
待麼?
不僅僅是那樣。我勉強鎮定下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然而那我僅見過寥寥幾次的殘酷笑容忽然垮塌,他深邃純淨的黑瞳倏得黯淡。
好了我們回去吧。他重又掛上慣常自信而溫暖的笑容,把我拉了過來,拍去我衣服上的灰。
路上我們一言不發,但是彼此都沒有記得此事太久。次日我們就依然同以前一樣上學,一樣一起吃午飯,中午休息時間
裡並肩沿著學校花園裡溼潤的石子小路散步,聊各種逸事奇聞,下午一起回家,做完作業聊天,直到在壁爐前睡著。
我們始終有聊不完的話題,從作業到歷史甚至傳說,以及理想和未來。然而這些年後,我居然也未從無數對話裡知曉真
正的他。最近我才逐漸醒悟過來,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切身地意識到,父母雙亡,養子身份和一切與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有
關的閒言碎語在他身上烙下了怎樣持久的劇痛。
而他從不輕易服軟,我竟也就以為他真的可以不在意。
歸根結底,仍是自己無知的錯。
洛絲羅林的家宴只有兩人曾經缺席。父親是因為有一陣太忙而無法到場,而他成年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
“頭髮掉到杯子裡了。”
我猛得驚醒。發現安琪琳娜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仍帶著她標誌性的,具有涼意的微笑。
我慌忙把幾根在杯子中色彩詭異的銀絲撩起,拿過一張紙巾擦乾。然後低頭繼續。
“就算你要想他,”燭光的幻影在她面上搖擺不定,使得她的笑容若有若無,“也用不著這樣。你最近越來越喜歡發白
日夢了。”
“別用讀心術啊。”我漫不經心地囁了一口果汁,平日裡除非應酬場合,我並不喜歡喝酒。
“那種東西我可不能說用就用。”她坐直身體,目光頃刻將我穿透,“而且也沒必要。你剛才眼睛裡都快映出他來了。
”
“是麼,”我自嘲地笑了,也放下杯子坐起來,“我再怎麼想他,又有什麼用呢?”
“看似是沒什麼實際用途,”她不以為然地說,“但是總比什麼都不想要強。”
“過去一年我都只是在想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我把兩縷阻擋視線的頭髮撩到腦後,心煩意亂地撥亂了劉海,“怎麼停
止父親的難堪,怎麼找他回來,怎麼弄清真相。但是到義大利後的幾個月我只是覺得自己頭腦越來越不清醒,對自己過
往的所有概念和計劃都充滿懷疑。我開始不住地想他,不是他和凱珊德拉的計劃,僅僅是想他這個人,想過去我們在一
起時的種種,卻無法理出頭緒來,只能不斷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曾經多麼愚蠢無能。我和他說過那麼多話,到如今我才發
現自己根本不瞭解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然而我現在寸步難行,除了思念他什麼也不能做。”
“如今的局面錯不在你。”她的口吻軟化了些,“沒有人能看清另一個人的全貌。而你是因為一直離他太近,你對他的
感情太深,有些事情對你而言就成為了盲點。而其他人看來,也未必能看見你所知曉的部分。如果我是你,不妨珍惜這
份還能想念他的心情。因為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什麼在前方等待我們。現在習以為常的東西或許在瞬間就會分崩離析。”
“唉,”我又一次端起高高的玻璃杯,果汁已經見底,“如果我是女人,大約就是愛上他了吧。”
“你有沒有愛上他和你是否是女人沒有關係。愛情原本沒有不能,限制來源於生活。”她一針見血地說,容顏透過玻璃
恍惚的折射而光彩冰冷,“即使現在的你也有權愛他。”
“不錯,我是把他當作啟明星來信仰。然而如今這個世界越來越無法容忍我的虔誠了。”我沒好氣地站起來,“看來我
最好再去買些飲料,你自己在家要小心。”
“恩,早點回來。”
我轉身時恍然看見她在微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