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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辯駁的青春。她穿了一件紫色皮質短上衣,灰色靴褲安分地貼合她優美的腿部,塞進高高的紫色圓頭小皮靴裡。她
的金髮完全繼承了父親的光澤,在陽光下燦若花火。但是現在它們被高高束在一頂紫色的絨線帽子裡,只有幾縷掉在眼
前。
她是個美豔驚人的姑娘。但加拉哈德此刻可沒有心情欣賞她那輪廓幽深,卻和她哥哥完全沒有相似之處的容顏。
“稱呼我名字就行了。”她沒好氣地說,向前一步。
“好吧,維羅妮卡,”他努力按捺著自己的困惑和驚慌,盡力讓語氣符合年長男性的身份,“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是來找我哥的麼?”
她完全沒有回答,卻把另一個問題拋給了他。由於家人的過度寵溺,這種傲慢在她而言已經司空見慣,卻因為她的美麗
和尊貴而被淡化了不少。加拉哈德心下稍許感慨,但也不便把對一個小女孩的不滿發洩出來。於是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梅
利弗倫先生溫和高貴,禮賢下士的品格,再次開口。
“算是吧,不過你究竟是……”
“既然是就行了。”維羅妮卡不等他說完就堅決打斷道,“我們目的一樣,就暫時同行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在幾秒之內作出這個驚人的決定,甚至想到了易容的可能。但維羅妮卡·梅利弗倫小姐的性格並不
是那麼容易模仿地準確的。
她卻全然不在乎地在他身邊坐下,從小小的手包裡摸出顯然不可能放得進去的水壺,仰起臉喝水,側面投上大片光影,
燦燦生輝。
43。Sunshine In The Rain
我對著落地鏡披上襯衣,鏡中的人似乎沒有變化,卻總也覺得那不是我。
其實平心而論,我的容貌和希爾薇婭夫人沒有太多相似之處。並非畫像失真,只是似乎我身上還存在著其他的什麼東西
,干擾了我與她的統一性。又或許,我終究是老丹佛心目中他妻子的映象,而即便是至親至愛的人,也無法投射出另一
個人的全貌。
但是我知道,無論那是什麼,都已不存在了。過去支撐我存在的,枯朽無力的“核”已經完全被抽離出去,代之以嶄新
的強大力量。終究曾經錯綜複雜的親倫關係於我而言竟全是海市蜃樓。在這世上我們都是孤兒,有所聯絡的只有彼此。
兩片孤舟在茫茫生命海洋中意外相遇,點燃彼此的那盞尾燈,在黎明升起前姑且擁抱,算作微薄的安慰。我們不知道太
陽升起以後要駛往何方,僅僅是固步自封地把夜幕中的片刻想象成永遠。
他始終沒告訴我他是用什麼辦法替換了我體內的核,但是我相信新的核一定與他有關。那是一種持久,堅定而溫暖的力
量,它的情感是如此深沉,以至於之後的時日裡我經常感到受之有愧。
我望著鏡中左肩上面板顏色的陡然沉著,一切都沒有變,包括這條唯一尚未得到解釋的傷疤。它巍然不動地橫在原處,
如同一張抿起的嘴,身後的故事太多太厚重,終究無法開口了。
但是我不想去問他。事實上,我不想問他任何事。
我醒來後已經過去了將近一星期,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以往那樣深入的交談,也沒有身體接觸。
我以前從沒有意識到,咫尺天涯竟是如此令人難耐的尷尬。過去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可以從一門課程的論文談到戰爭
和世界,然而現在他時常整天都不露面,我們之間的交談也總是在寥寥幾句交代完必要的事務後就陷入灰白的沉默。然
後他會找藉口離開,我孑然一身地立在原地,無處可去。晚上我們甚至自覺地不再同居,彷彿有著某種潛在的約定。
他竟然這樣對待我。
而我無權抱怨,畢竟是我自己愚蠢無知,先傷了他。
他離開我生活的十七個月裡,儘管混亂灰暗,前途渺渺,儘管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儘管我瘋了一樣地想念他,併為
了尋回這份紐帶而做出許多不理智的舉動,但畢竟還有希望存在。那時是整個世界籠在黑暗中,他投下來一道光,我便
可以為了這唯一的光輝赤足踏過荊棘。現在他把全世界都照亮了,卻不再指引我,任我在眼花繚亂的風景裡迷失方向。
可以的話,我多麼希望這個世界上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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