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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答,口吻中有與生俱來的柔瀲和淡漠,“剛才你的樣子很好看,
所以我另畫了一張。”
在雷格勒斯與凱珊德拉出走之前,安琪琳娜可以說是家族中最不尋常的存在。她的興趣與梅利弗倫血統賜予她的天賦完
全不相搭調。她並非生性冷漠,只是流連於線條和色彩之中,對包括家族和教團在內的事務便顯得漠不關心。幸而她不
是長女,梅利弗倫的實力也能容納她獨樹一幟的追求。
如今我望著離開英國近一年的她,卻全然沒有籠中鳥失去自由的窘迫醜態。她依然如同靜水一般淡然而執著,畫筆在手
便無所不能。我時常想,看似沒有多少情感波動的安琪琳娜才是我們中最感性的人,一生都僅僅為自己對藝術的傾心而
引領。
其實我們都清楚,她沒有如父親對外解釋的那樣病倒,更沒有瘋,卻像梅利弗倫的其他人一樣,比病人和瘋子處在更深
重的危機裡。
欣賞一位藝術家為自己作的畫像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畫面中只有人物採用了傳統的疊影寫實手法,四周的環境卻被
普照的金紅色陽光渲染成了模糊溫暖的輪廓。
“它讓我想起了米勒和他的《晚禱》,”我雖然算不上行家,卻仍對安琪琳娜處理光影的手法佩服地五體投地,“色彩
感很鮮明,但同時又令人很愜意。”
“早年我也模仿過米勒和西斯萊,”她拉上落地窗簾,“還是更喜歡後者。西斯萊對所有的技巧都沒有偏好,僅僅在投
影他心中的世界。”
我點點頭。在這個領域我涉足地很淺,不像雷格勒斯總能說出連安琪琳娜都贊同的見解,因而只能選擇沉默。
“其實繪畫也不過是以心為鏡,照出你所看到的事物罷了。”她將一支廢棄顏料扔進垃圾筒,“事物本身只是存在而已
,無論你怎樣抵死糾纏,也不會改變。但經由各人,卻投射出完全不同的姿態來。”
“那麼,安琪,”我注視著整幅畫面若有若無的沒影點,想象色彩挾著所有情緒衝向那一點,然後在那裡湮沒,“在你
心中雷格勒斯是什麼樣子?”
這次她笑出了聲。
“雷格勒斯一直都和你最親近的啊,”她含笑在我對面坐下,“為什麼要問我呢?”
“只是我自以為和他親近,”我把頭髮撥到前面,免得它蹭上無處不在的炭灰,“其實我看他的角度基本是個盲點。他
對我很好,這點不錯,但是凡重大事情他從不讓我參與進來,我還自以為是地覺得他很在乎我。”
“你現在再苦思冥想,也不會改變他對你的看法,不是麼?”她背對陽光,用洞悉一切的眼神望著我,“既然如此,你
又何苦逼自己推翻這麼多年的結論。如果你只是抱怨他不讓你參與他的活動,我想他應該只是希望這樣能保護你。畢竟
十字薔薇可不是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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