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第3/4 頁)
她怒吼,“沒有地位就沒有發言權,你這樣帶著我出來也只不過是懦夫!你不知道爸爸有多辛苦,不知道你花的每一分錢有多辛苦,你沒有發言權!而且就算在法律上爸爸也才是我的監護人,跟你沒有關係!”
“那你回去吧。”
那天阿景回去了,我自己吃了晚飯,抽了一支菸,覺得很迷茫。
我一直以為阿景和我想的一樣,因為她和我一樣承受著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責。他們經常在三十個人的飯桌上笑著說:“阿盛以後想學法律?是不是想和他媽媽一樣當警察啊?看來大家都要防備著他呢。”
每當這時,我爸爸也會笑,說:“阿盛是想長大之後幫家裡做事,學法律是有用的。”
“那樣的話可就謝天謝地了。”他們笑著說:“要教育好他才行。”
我總能聽到這樣的指責,這樣帶著試探、防備、拷問和奚落的,隱晦的指責。這樣有時有聲,有時無聲的歧視。
我想起繁景的日記本上,曾寫著爸爸媽媽和哥哥帶著她到遊樂場去玩。那時她還很小,說話太快就會口齒不清,她把中文德語還有英語混寫在本子上。
我媽媽去世後,小姑到阿景的房間找到了日記本。那天她疊著腿坐在沙發上,脖頸上粉色的鑽石閃閃發光,她念著阿景錯字連篇的日記本,引得大家陣陣發笑。
她指著臉色發白,揉著裙襬的阿景,笑著說:“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為什麼帶你們兩個去遊樂場?她怕你們恨她,她快死了,那時她就想要自殺。”
阿景哭了,小姑便走了過去,摟著阿景的肩膀,笑著說:“別哭了,大家都疼你的,你就當自己沒有過媽媽,大家只是氣你媽媽,不是不疼你們。你要懂事點,你媽媽不但是家裡的叛徒,還是拋棄兒女的罪人。不要哭了,大家都疼你的。”
很多年後,我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教授,我想知道這真的是一種疼愛還是一種殘忍。
他問:“當時你的朋友在哭,對嗎?”
“對。”
“你認為她為什麼會流淚和顫抖?”
“我覺得她感到悲傷和恐懼。”
“那這樣的行為究竟是出於疼愛還是利用愛而達到情感綁架的目的,那個孩子自己當時的感覺就是答案。”
“可她後來認同了那種思想。”
“因為她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她需要被庇護。你可以問問那個女孩子,她的家長是不是也會制定一些懲罰措施,精神侮辱或虐待來對付她。”
“會。”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你一直都知道。”他說:“你可以試著告訴我。”
“如果她不認同他們的想法,他們將會對她進行虐待和驅逐。她還是個孩子,會對陌生的世界感到恐慌,即使家庭是那樣,她也不敢離開。他們不僅採取強制的手段,也會給予她一些利益,讓她明白她只要認真遵守其中的規則,信仰他們的思想,就會獲得其中的利益。”
他認真地聽我說完,認真地點頭,他總是這麼尊重別人,“你依然在思考獨裁主義。”
“是。”
“你依然堅持你的看法嗎?”
“依然在堅持,我認為這個團體只要換一個優秀的領導人,就會變得不同。”
“別去嘗試。”他說:“我不應限定你的思想,也不反對你對這樣的課題有興趣。但相信我,那樣的家庭只需要被送上法庭。而你需要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
我知道,要奪取一項權利,必須先認同它,理解它,獲得它,然後再改革它。
因為我不能毀滅和推翻它。
我相信它有它的好處,我想讓它變得完美。
它是我無法選擇的家。
我在結婚前一直都在外面住,阿景經常回去,受了委屈會來我這裡,等她冷靜幾天,想起那邊的好,就會回去。
那時我還沒有認識我的教授,我還很年幼,我拒絕收他們送來的地契傭人和保鏢,拒絕參加他們的家宴。
我甚至沒有參加我爸爸的葬禮。
他們說他死於非命,不知道殺手是誰。
他們說他在臨死前很想見見我,但我沒有見他。
我恨他。
改變不了自己,改變不了他人,他坐在那個位置上,除了享受他的權力,此外一無是處。
我不能變成他。
阿景從葬禮上回來,衝著我大叫,她說:“你太無情了,他再不好都是爸爸啊!”
“我不覺得他是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