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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後,這一行宮車緩緩地邁進了長安城。班媞撩起車幔,看到高大巍峨的城牆,有點新奇。上河與京都還是沒法相比啊。可她一想要去的地方是宮廷——那個在她想象中黑得漫無邊際,遮得密密實實的地方,淚珠就簌簌地掉下來。那些悠遠綿長的孤獨和悲傷,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蔓延過來,彷彿水一樣漫過她的腳背,一層一層地往上洇著,一直漫上去,在她的鼻翼間盪漾。
那時候的班媞,因為年輕,憂傷和苦惱都有點像賭氣,有一種天真和優美的形狀。這種形狀很可貴,因為它破碎得太快。
真的,班媞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有遭遇到那種炎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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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第一部:許後(1)
01
竟寧元年五月,劉姡Ъ荼潰�置硨盼�⒃�實邸A�錄何矗��恿躡竇椿實畚弧! �
轉眼到了七月,忽然變天了。今年的夏天來得特別遲,長安城剛剛燥熱了沒幾天,不料城內外忽然黃霧瀰漫,遮天蔽日。粉塵懸浮在這個帝都的每一個角落,十步以外,男女莫辨。城裡的老百姓已顧不上熱了,臉上都蒙著布,有的甚至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畏葸地露一雙眼。就算在皇宮裡也好不了多少,塵霧照樣在每個人的鼻翼和唇齒間鑽進鑽出,一不留神牙縫裡就進了沙土。那些沙塵交織在熱氣裡,讓人昏頭耷腦,煩躁不安。
早朝結束後,天子劉驁沒有回寢宮,而是直接起駕前往長信宮去拜見王太后,他的母親王政君。剛才,京兆尹又來報稱,這樣的黃霧天氣已經是第三天了,如果再持續下去,連臣民飲用的水都有困難,要求朝廷儘快拿出對策。更多的奏摺陸陸續續地呈上來,有的說東街食肆歇業損失需要彌補,有的談今年天氣屢現異常菜農遭受打擊,還有的請求追查這種天象產生的原因,以給天下臣民一個說法。
劉驁剛剛滿二十歲,即位不過一個月,他竭盡心力,才把父親孝元皇帝的喪禮主持穩妥,不出岔子,又安顧了新老臣子,還未來得及制定什麼施政措施,就面臨著這一大堆的指責了。這裡,就有好幾份奏摺認為這種黃霧是天象異兆,是上天的震怒,必是皇帝失德,要求皇帝反躬自問。
劉驁最怕的就是這個。百姓民生如何,都可以召集眾議,找辦法解決,該賑災的賑災,需救濟的就救濟;而大臣總要求他為天象承擔責任,這才是他的煩惱。他能承擔什麼呢?他管得了天下,還管得了天上颳風下雨嗎?這又不是他的錯。這難道就是讓他當皇帝的意義嗎?劉驁有點憤憤然。
再說,大臣們對他有意見,認為他失德,是由於他過於重用王鳳,只因大司馬大將軍王鳳是他的舅舅。對此,劉驁無可奈何,只能去找他的母親了。
這個時候,王太后正在寢宮裡梳妝。她身邊的宮女扶好菱鏡,王太后照著鏡子,緊緊地端詳著自己。鏡子中的那個女人,依然唇朱眉碧,豐潤秀逸,她不禁有些得意。其實我也不過才四十歲。看著看著,王太后又發現,畢竟是老了,眼角眉梢間已漸漸生長出凌厲之氣。她側過臉去,用指肚輕輕地撫著眼角,睨著眼,試圖看清那魚尾紋。還好,並不明顯。可她不知道,那種在生活中訓練出來的戾氣,比皺紋更能雕刻出一個人的衰老。水滴石穿,最後血液裡都流著怨婦的毒素了,那張冷厲的臉就是這麼一點一點訓練出來的。
王太后有點灰心,定了定神,往臉上補了點粉。剛好,在鏡裡遠遠就看到她的兒子過來了。
王太后先就笑了,說:“皇帝來得正好,我也正想找你呢。”
王太后跟劉驁說的是勸他廣納妃嬪的打算。劉驁雖已納妃,但還沒有子嗣,二十歲,也不小了,她想趁著他剛剛登基,在民間採選良家女子,充實後宮。還告訴他,這也是王鳳的意思。劉驁聽到王鳳也是這個態度,就笑笑說:“母后既與大將軍意見一致,那又何必再問朕呢。現在還沒有立皇后,後宮的事情,還是暫且由母后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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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第一部:許後(2)
“對了,”王太后像是想起了什麼,“你還記得有一位名叫班伯的中常侍吧?聽說他有一個妹妹,不僅飽讀詩書,德行出眾,而且容貌也十分俊秀。”
提到班伯,劉驁想起這個與自己一樣大的青年,以前一起師從博士師丹學習《詩》,只不過這個人太沉默,劉驁與之並不投契。他答道:“是,朕不久前剛在宴暱殿上拜班伯為中常侍。王鳳舅舅曾向朕推薦過他,群臣也都認為他是個人才。”
王太后點點頭:“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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