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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契丹話,但歌聲承載的感情如此深摯,讓她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
觀音奴唱完後,餘音猶自繞樑。
三人沉默半晌,方才從歌聲營造的悲傷氛圍中平復。
衛清櫻嘆道:“夜來啊,你把我都唱哭了,拜託你現在把我唱笑吧。”
觀音奴沉吟片刻,笑道:“有了。”她唱了一首詼諧的江南童謠,每段都要模擬一種小動物的叫聲,她學得惟妙惟肖,加上表情生動,當真逗樂了清櫻。
蕭鐵驪撓頭道:“觀音奴唱的是漢話麼?我怎麼聽不懂?咿咿呀呀的,就像一群小雞小鴨小鳥兒在鬧騰。”
觀音奴笑道:“是漢話呀,不過師父的嶺海口音跟江南的吳儂軟語差別太大,所以鐵驪你聽不懂。”她突然怔了一下,“咦,說起來嘉樹法師怎麼會唱江南童謠的?”又很快釋然,“嘉樹法師是天底下最接近神的法師了,當然什麼都會。”
衛清櫻訝然:“這麼風趣的歌竟是那位冷冰冰的法師教你的?”
“說起來蠻丟臉的,掉進洄風洞後,走了好久都出不去,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兒了,很不甘心,一直在哭,嘉樹法師就唱了這首歌,讓我破涕為笑。唉,你們不知道他的嗓子有多好,比玉石相擊的聲音還清亮,就連唱這樣俏皮的童謠,也讓人……”觀音奴有些詞窮,揮了一下手,道,“總之我聽完後覺得很安心很溫暖。像他這麼聰明強大的法師,對人又好,哪裡冷冰冰啦?”
蕭鐵驪深以為然,點頭道:“嘉樹法師古道熱腸,他若有驅策,我必為他赴湯蹈火。可惜他從來沒有開過口,我也一直沒有機會報答他的恩德。”
衛清櫻無言以對,心想:“那契丹法師城府極深,戾氣極重,眼神過處人人戰慄,這兩位卻覺得他溫暖可親,真不愧是兄妹啊,看人的眼光都這麼與眾不同。”
三人談笑一會兒,衛府的小廝捧了個藥匣進來,說是八寶崔的李娘子送給九姑爺的。
蕭鐵驪開啟一看,內盛數十種藥物,均繫著銀泥小箋,上以清秀小楷錄著藥名和功效,諸如九宮大還丹、碧蟾雪玉膏等,都是武林中治療內外傷的靈藥,蒐集到一兩種或不稀奇,如眼前所見般齊備,得費不少工夫,定然不是倉促間置辦的。
蕭鐵驪不安地道:“蒙李夫人贈刀,已足感盛情,再受這麼重的禮,真是無以為報了。”
衛清櫻笑道:“不然。夜來在夫人心中之重,無人可比。這些藥固然珍貴,對夫人來說不過是略表謝意。你無須推辭,只管大方收下,這樣夫人才高興。”
蕭鐵驪釋然道:“觀音奴,你親阿媽這麼疼你,我再沒什麼遺憾了。”
觀音奴笑著嗯了一聲:“我剛才走得急,不知道姆媽還要送你這個。”轉頭問那小廝,“誰幫我送來的?”
小廝道:“是沈家三公子。三公子說有急事,交給我就走了。”
觀音奴和蕭鐵驪皆不以為意,心細如髮的衛清櫻卻覺得不妥:“沈三明知夜來在這兒,卻不肯進屋,該不會是聽到夜來剛才的話,心裡存了芥蒂?記得在夏國時,他與嘉樹法師間便暗潮洶湧,相互厭棄。”她這麼想,卻不便直說,只關切地問:“夜來,從夏國回來後,三公子一直懨懨的,你和他沒鬧彆扭吧?”
“沒有,我和皓巖從來不吵架。倒是今早逛廟市時,有個算命的傢伙讓皓巖很生氣,過後就沒事兒了。”
衛清櫻笑道:“那就好。”
沈皓巖木著臉出了衛府,翻身上馬,從武學巷西邊兒的崇明門街向裡城疾馳而去。
崇明門街與南御街平行,至裡城後與東西向的麴院街相接,街南的遇仙正店是沈皓巖在京中應酬時常去之所,因前有樓後有臺,都人稱為“臺上”。孰料今日是中秋,各正店的酒皆在午末售罄,連門口的望子都摘了,令他更其氣悶。
他不想回府,信馬由韁地沿麴院街行去,想大醉一場的念頭卻更加強烈。
行至留春院門口,恰逢幾名小廝往院內搬酒,有人失手跌碎了一罈,濃香四溢,正是遇仙正店的羊羔酒。沈皓巖遂下馬入內,見庭院清幽,屋宇高敞,倒是個安靜所在。
有小廝牽了他的馬去喂料,另有小廝引他到一間雅緻閣子坐定。招呼道:“公子今日是來會哪位小姐?”沈皓巖不答,只要他速速上酒。那小廝垂手退下,不一刻,新鮮果子和精緻點心便流水般送上來,俱盛在清透的琉璃碗碟中,令人食指大動。
那小廝提起銀瓶給沈皓巖斟了一杯酒,笑嘻嘻地引薦:“獨飲無味,咱們香姐姐和盼姐姐的琴簫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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