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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與這種種困厄呼應,可解作姑娘面前的一道道坎兒。若邁得過去,從此海闊天空;若邁不過去,那便兇險得很。”
“合起來說此籤,‘貳’,二心也,主變節背叛。若男子抽到,乃貳臣之兆;若女子抽到,則……”山羊鬍講得興起,差點脫口說出“有失貞之虞”,他嚥下這話,換了一種比較溫和的說法,“呃,這個,姑娘的姻緣頗為坎坷啊,第一次恐不和諧,第二次或許……”
沈皓巖勃然大怒,未容山羊鬍講完,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冷冷道:“我夫人只是圖你這籤匣新鮮好玩兒,你倒肆無忌憚地訛起她來了。”
山羊鬍看出觀音奴是處子之身,與沈皓巖的相貌又有三分相似。便把二人當作了兄妹,且二人的衣飾簡潔貴重,必是出手闊綽的大家子弟,故他將這字拆得頗為兇險,本擬徐徐道出化解之法,多賺一點卜金,不料竟看走了眼。犯了主顧的忌。他來不及哀嘆自己的失算,喉嚨猛地一緊,腦袋嗡地一響。頓時喘不上氣來,面色也漸漸紫漲。
觀音奴大吃一驚,來不及勸解,用小擒拿法格開沈皓巖的手,見山羊鬍委頓在地,喘成一團,方才鬆了口氣,道:“皓巖,命運之事變幻詭譎,豈是人能算出來的。我從來不信這些占卜之言,咱們見招拆招、順其自然就好,沒什麼可氣的。”
沈皓巖的眸子幽暗如夜,深黑裡隱隱透出血色,實在是怒到極點。他壓抑太久,借這機會宣洩出來,手上不免失了輕重。觀音奴的話,他字字聽清,卻拼不出一個完整意思。
卜者點燃了妒恨的種子,怒火砰一下在沈皓巖身體裡炸開,瞬間的爆發後仍是持續的煎熬:他費心經營的愛,像一座宏大綺麗的城。每一處細節都精緻完美,令人回味。然而耶律嘉樹輕輕一擊,便令它坍塌荒蕪。不管他怎樣粉飾太平,都已失去往昔光彩。
觀音奴見沈皓巖木然無語,轉身檢視山羊鬍的傷勢。山羊鬍頸間有五道青紫色的指痕,幸未傷及喉管,說話吞嚥當無大礙。
觀音奴褪下左腕的串珠,遞給他道:“老先生受驚了,我沒帶多少錢,拿這個來抵藥費吧。”那手串上的珍珠潔白圓潤,每顆都有龍眼核大,寶光流轉間,山羊鬍先是目瞪口呆,爾後大喜過望。
觀音奴默默地伴著沈皓巖回到紫衣巷秦府。
她能感覺到他的激憤,卻不知道激憤的真正緣由,那是跟耶律嘉樹一樣驕傲的他至死都不會說出口的話。
未時三刻,李希茗將還在歇午覺的觀音奴喚去,笑道:“今兒是中秋,各家都有團圓宴,你義兄必在衛府過節,可咱們也不能冷落了他。我置了幾樣東西,你給他送過去。”
觀音奴環顧四周,見西壁的紫檀條案上擱著一把黑鞘素柄的刀,通身沒有半點紋飾,正合鐵驪用,便道:“這刀是姆媽送給鐵驪的?”
李希茗點頭道:“鄔管事從倭國帶回許多刀劍,我只看中了這把,簡潔實在,尺寸和分量也跟你義兄碎掉的那把差不多。”
觀音奴將刀拔出,睡意矇矓的眼睛立即睜大。
脊若堅冰,刃似白霜,刀尖折射的清光如同雪花的六芒,凜凜寒意砭人肌膚,細看之下,刀脊上還刻著一個極小的篆字“純”。
觀音奴跳起來道:“姆媽真有眼光,這不是倭刀,而是鑄劍大師蕭純鍛造的‘尚雪’,跟我的‘燕脂’本是一對兒,大師過世後流到了海外,沒想到今日有幸得見。”
她喜滋滋地躍出窗戶,奔到開闊處試刀。舞得雪光泠泠,眩人眼目。李希茗倚在窗邊,含笑看了一會兒,親至內室捧出一個藥匣,卻見庭院寂寂,觀音奴竟已走了,不由道:“這孩子忒也性急,誰去把她追回來?”
琅開忙道:“二姑娘是從屋脊上走的,她那風馳電掣的腳程,咱們可追不上。”
觀音奴提氣直行,自城北秦府趕到城南衛府只需盞茶工夫。如此速度。近乎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武林中論起來也在前十之列。李希茗的教誨使她逐漸收斂了草原大漠滋養出的野性,卻沒法兒改變她不羈放縱愛自由的靈魂。她受宋國文明的浸染越深,便越是刻苦地修習神刀門的心法和輕功,甚至把它當成了自己庸常生活的救贖。
便似此刻,她毫無顧忌地飛越城市之巔,徑直掠過一座座樓臺、一條條巷陌。在絕大部分行人看來,這飛掠而過的女孩子只是一朵低而纖巧的雲。一縷淺碧微香的風;在六識敏銳的她看來,腳下的城市卻不是模糊的光影。巍巍帝京在她面前次第展開,是世上最傑出的畫師都繪不出的宏麗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