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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旬了,一張乾枯粗糙的臉上面板髮黃,就像是她家鄉出產的檸檬。她和芳妮·勒格朗是好多年的密友,是她把芳妮領進交際圈的。只聽見這個名字情人就已大驚失色了。
芳妮明白他的胳膊為什麼發抖,她向他請求諒解。誰能向她提供工作呢? 那時她心裡又非常煩亂。再說羅莎現在過著正經的生活;她現在有錢,非常有錢,住在維利埃街她的旅館或恩依昂的她的別墅中,平素只會邀幾個老朋友來玩玩,只有一個情人,惟一的一個,從來不變,就是她的音樂家。
“德玻特?”讓問,“我記得他已經結婚了。”
“是呀……是結婚了,還有孩子,他的妻子似乎還很漂亮……不過這擋不住他重新回到情婦的懷抱……你要是看見她怎麼對他說話,怎麼對待他的話……啊!他太愛她了……”她緊緊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當作愛的責罰。這時那女人停止了看賬本,對吊在她的束腰繩上跳個不停的錢袋說:
“不要動,好嗎!……”隨後又用命令的口氣對她的經理說:“快去拿塊糖來給我的彼其特吃。”
芳妮起身去拿來糖,一邊把手伸向錢袋的袋口,一邊說了一堆獻媚的幼稚的話……“你看看這可愛的小玩意兒!……”她對情人說,指著一個被嚴嚴實實地裹在棉花團裡肥圓的蜥蜴之類的東西,那東西面目醜陋,渾身都是疙瘩,長著鋸齒狀的冠子,三角形的腦袋,不住顫抖的肉;這是別人從非洲給羅莎帶來的一條變色龍,在這個巴黎的寒冬她精心地為它保暖,幫它禦寒。她從未愛過任何一個男人像愛它一樣;讓從芳妮對它的阿諛奉承就清楚地知道這隻可怕的動物在這屋裡佔有怎樣的地位。
羅莎合上賬本預備要走。“下半月還不壞……只是留心蠟燭。”
她用女主人的目光環視了一遍客廳,收拾得乾淨整潔的傢俱用絲絨布蒙著,她吹了吹擺放在獨腳小圓桌上的花盆上的灰塵,指出窗簾的鏤空花邊上有一處鉤破的地方;隨後,她狡黠地斜睨著這對年輕人說:
“聽著,孩子們,別幹蠢事……這幢房子可是清清白白的……”說完她登上停在門口的四輪馬車到樹林裡兜風去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煩!……”芳妮說。“她和她母親老是跑來監視我,一禮拜兩次……她母親更可怕,更吝嗇……因為愛你我才耐著性子在這個鬼地方幹……你終於回來了,我又重新擁有你了!……我好擔心……”她緊緊地擁抱他,久久地吻他的唇,用那顫抖的吻向自己證明他仍然全是屬於她的。從這顫慄的吻中確信他依然完全屬於她。但走廊上不時有人走動,必須小心為妙。當僕人把燈拿來時看見她正坐在她平常坐的地方,手裡拿著針線活,而他坐在她身旁,像是來拜訪她的客人……
“我變了嗎,呃?……這不大像我做的事,是嗎?……”
她微笑著讓他看她的鉤針,她像小姑娘一樣笨手笨腳地擺弄著。她一向厭惡做針線活,看本書,彈彈鋼琴,抽抽菸,或是兩袖卷得高高地做兩樣精緻的菜餚,此外從不做別的事情。但在這兒她能幹什麼呢?她不能整天想著客廳裡的鋼琴,因為她得在辦公室待著……看小說?她的閱歷比小說更豐富。沒有煙,因為這裡禁止吸菸,於是她只好繡起了花邊,這樣使她手上有事可做,還可以浮想聯翩,現在她懂得女人們做這種瑣碎工作的意義了,而這些是她過去不屑一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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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的沉淪》7(2)
在她更加笨拙地全神貫注地挑起因缺乏經驗而漏下的針時,讓在一旁審視著她,衣飾儉樸,頭髮平滑地梳在她那溫柔典雅的頭上,神情十分安詳,而且看上去是那麼端莊那麼嫻靜。毫沒有過去那種穿戴時髦的妓女高踞在四輪馬車上馳往繁鬧的巴黎廣場去時的妖冶樣子;芳妮似乎並不遺憾自己放棄了那種炫耀得意招搖過市的墮落生活,她本應繼續這種生活的,可是為了情人她鄙視這種生活。只要他同意時不時地來看看她,她就甘願接受這種奴隸式的生活,甚至還覺得其中不乏樂趣。
所有房客都喜歡她。那些毫無品位的外國女人常請她幫忙挑選衣服;早晨她教秘魯小姑娘中最大的那個唱歌,又指導那些待她十分恭敬的先生們讀什麼書,看什麼戲,特別是三樓的那位荷蘭商人。“他就坐在你那個位子上,使勁地盯著我看,直到我對他說:‘居貝爾,你妨礙我做事了。’才罷……這枚珊瑚胸針就是他送給我的……大概值一百個蘇呢;為了擺脫他的糾纏我才收下的。”
一個男僕走了進來,把端著的盤子放在桌邊上,把花盆向裡推了一點。 “我總是一個人在這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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