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聽說有位老作家,名望挺高的,但可惜那時候沒碰見你呢!”
小姐真誠地笑著說,彷彿確實發自內心的惋惜。
“噢,是嗎?”薛覃霈假裝若有所思地點頭,內心卻是為自己隨口扯淡的技巧給折服了一下,“但隔了這麼多年我們卻還是能相會於此,不可不說是真緣分。”
薛覃霈嘴裡自顧自說著,低頭掏出懷錶看一眼,心思不自覺就飄走了。
九點半,還有三個小時就到了。
小姐嗤嗤笑了一聲:“原來許少爺也是這麼想的,我還怕說出來會被你笑話呢。”
“怎麼會呢。”薛覃霈一邊應付著,腦海裡仍是控制不住地想象餘紳的模樣。
他變了麼?會變成什麼樣?
他一定長高了吧,面板大概還是白嫩的,應該早也長了鬍子,只不過被他剃得乾乾淨淨,他以前是個很愛乾淨的人,不知道現在又如何。
腦子裡被強迫似的一遍遍想這些事,耳邊卻是嗡嗡的,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又講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裡空了,猛地一下回過神來,才發現二人都已經離開舞池了,那小姐正從外衣口袋裡掏鋼筆,給自己留下聯絡方式呢。
“許少爺真的是一個又有趣教養又好的人,今日一次見面是我的榮幸了。”說完戴上手套居然揮揮手就走了。
他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手裡留下的電話號,心道這年頭家裡有電話的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小人物,他才不會去招惹這種麻煩的人,因此隨手一折,扔到了地上,再不想聯絡的事。
只是懊惱方才的一分神,卻讓他整晚的計劃都被打亂了,無處可去,又懶得再去找一位小姐或是先生來消遣一番,他也只得乾了杯裡剩下那半口酒,披上外衣,也離開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薛覃霈走著走著竟是走到了碼頭。
他裹緊了大衣,莫名地覺著十分寒冷,心裡想著等餘紳到了,只怕這泊船的黑夜恰是最冷的時候,他在英國待慣了,也不知那兒是熱是冷,若是冷慣了還好,若是溫暖慣了,一下子回來凍著可怎麼得了?
下意識又看了看錶,還有一個多小時。
他跺著腳眺望著水平面——那裡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深夜裡到港的船實在也是少得可憐了,餘紳家不富裕吧,這幾年卻從未問薛家要過一分錢,他們家是怎麼過的,才叫餘紳可憐兮兮地同一堆富家子弟的行李一起被一艘貨船給運了回來?正常的輪船,大都也不是這個點到岸啊。
薛覃霈心中恨恨,牙都咬了起來——這餘家,這可恨的餘家,怎麼突然就連一分錢都不要了呢,你們倒是自己掙啊?
而要不是前幾天聽薛文錫隨口道一句那餘子蟾好像是病了,他也不至於急忙就追問打聽清楚這整件事情,也不至於昨兒個才知道餘紳竟是要回來了!
餘紳可是要回來了,而他卻不知道?!
他這次可真是氣得不輕,早便下定決心要在外頭廝混一整晚,要餘紳就算找也找不到人,可哪曾想到,先熬不住的總是自己呢?而自己就偏生賤了,非要大半夜地跑來這不見鬼影的碼頭挨餓受凍。
可不是氣得連晚飯都忘記吃了。
他越想越憋屈,憋屈到最後一口氣吐出來,在夜幕裡升起一縷水霧,悠悠地飄上天去了。氣一出,他也就算了,滿腔憤懣也都隨之而去,接著又唸叨起餘紳的好壞安危來。本來薛覃霈還提著氣,一張臉也硬是板著,腰背挺得筆直,想要餘紳回來先看到自己這個還算神采奕奕的樣子好興師問罪一下,然而氣出了便又蜷縮回大衣裡面,儼然成了一個等老婆回家的小丈夫,倒叫人看了好笑。
夜果然是涼了,薛覃霈發現連跺腳也沒用,冷得直搓手呵氣,然而水面卻是平平靜靜,未起波瀾,連個船毛都見不到。
薛覃霈心裡頓覺空落落的,便找到一處長椅靠著等,等啊等啊,卻總不見船來。
等到他實在撐不住睡了,才終有一艘不起眼的船,在夜裡鬼魅地靠了岸。上面的夥計手腳利索地開始卸貨搬執行李,一個瘦削的身影從艙內擠出來,提著不重的行李,揉了揉眼,也登上了岸。
他起初是在岸邊張望了會兒,似是要等誰,然而瞥到長椅上的人,他悄聲走近了,屏住呼吸看了一會兒,又問了夥計時間,乾巴巴站著沒有等到要等的人,終於是悄悄走了。
第二日一早,薛覃霈被餓醒了。
肚子不爭氣地一聲接一聲咕嚕咕嚕叫,不停地往外冒酸氣。他因常年生活作息不規律,胃病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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