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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鐵鏈子掙斷。
這頭野豬真了不起。它四面受敵,四十來條狗象響聲震天的潮水似的把它圍在中間,象雜色的地毯把它蓋住,從各個方向企圖咬它。它粗糙的皮上的毛根根豎立,它用嘴每拱一下,都把一條狗拋到十來尺高,落下來,肚子已經拱穿,但是拖著腸子立刻又投入混戰。查理頭髮倒豎,眼睛冒火,鼻孔張開,身子俯在他那匹汗水淋漓的馬的脖子上,發狂般地吹著圍困獵物的號角。
不到十分鐘,二十條獵狗喪失了戰鬥力。
“放大狗!”查理叫道,“放大狗!……”
驅趕獵狗的人聽到叫喊,開啟牽狗皮帶的彈簧搭鉤,兩條大狗衝進了這場屠殺之中,它們撞翻一切,擠開一切,用它們的鎖子甲開啟一條路,一直來到野豬跟前,一條狗咬住野豬一隻耳朵。
野豬感到自己的耳朵被咬住,又氣又痛,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幹得好!老鐵牙!幹得好!冒失鬼!”查理嚷道,“勇敢些,獵狗!長矛!長矛!”
“您不要用我的火槍嗎?”德·阿朗松公爵說。
“不要,”國王喊道,“不要,子彈打進去我感覺不出,從中得不到快樂。長矛戳進去感覺得出。長矛!長矛!”
有人遞給國王一根被火烤硬的、裝著鐵尖頭的獵矛。
“我的哥哥,當心啊!”瑪格麗特喊道。
“加油,加油?”德·內韋爾公爵夫人喊道,“別放過它。陛下!狠狠地給這個蝴蝶兒一下!’”
“放心吧,公爵夫人!”查理說。
他端著他的長矛,向野豬猛撲過去,野豬被兩條狗咬住耳朵,躲不開,然而它看見閃閃發光的長矛,朝旁邊動了一下,長矛沒有刺中前胸,在肩膀上一滑,戳到野豬背後緊靠著的岩石上,矛頭一下子撞鈍了。
“見他媽的鬼!”國王大聲嚷道,“我沒有戳中……長矛!長矛!”
他一邊象騎士準備猛衝以前那樣朝後退了幾步,一邊把沒有用處的長矛扔到十步以外的地方。
一個驅趕獵狗的人過來遞給他另一根長矛。
但是在這同時,野豬好象預料到了等待著它的是什麼命運,它抱著能夠逃脫的希望,猛地一使勁,把兩隻被咬碎的耳朵從兩條大狗的牙齒間掙脫出來,它的兩眼流血,渾身的毛根根倒豎,模樣極其醜陋難看,喘氣聲響得象打鐵爐的風箱,格格地咬著牙,低著頭,朝著國王的馬衝過來。
查理是個非常高明的獵手,不可能不料到這次進攻。他一勒韁繩,馬直立起來,但是他力量沒有掌握好,馬被嚼子勒得太緊,或者也許是屈服在恐懼之下,朝後倒了下去。
所有的目擊者都發出一聲可怕的叫喊:馬倒下去,國王的大腿被壓在馬身子底下。
“鬆手,陛下,快放鬆韁繩,”亨利說。
國王放開韁繩,用左手抓住馬鞍,試著用右手拔出他的獵刀;但是刀被他身體壓住,沒辦法從刀鞘裡拔出來。
“野豬!野豬!”查理叫道。“快來救我,德·阿朗松!救我呀!”
然而馬已經恢復鎮靜,它好象知道它的主人遇到危險似的,繃緊肌肉,已經有三條腿立起來,誰知這時候,亨利看見弗朗索瓦公爵聽到他哥哥叫他,臉色白得可怕,把火槍移近他的肩膀;但是子彈非但沒有打中離著國王只有兩步的野豬,反而打碎了馬的膝蓋,馬又鼻子朝地倒了下去。在這同時野豬用嘴拱破了查理的靴子。
“啊!”德·阿朗松低聲說,嘴屬沒有了一點血色,“我看德·安茹公爵要做法國國王,我要做波蘭國王了。”
野豬確實已經擦傷了查理的大腿,正好在這時候他感到有人抬起他的胳膊;接著他看見亮光一閃,一把又尖又快的刀子深深地插進了野豬的肩窩,只露出刀的護手在外面。同時一隻戴鐵手套的手把已經在他的衣服底下噴著熱氣的野豬頭扳開。
查理在馬剛才立起時早已經抽出他的腿,這時候吃力地爬起來,看見自己渾身淌血,他臉色白得象死人。
“陛下,”亨利說,這時候他仍舊用膝頭壓著被刺中心臟的野豬,“陛下,沒有什麼,我已經把它牙齒扳開,陛下沒有受傷。”
接著他放開獵刀站起來,野豬倒下去,從嘴裡淌出的血比從傷口淌出的還要多。
查理被一大群大驚失色的人圍著,那些傳入他耳際的驚恐的叫喊聲,即使是最沉著勇敢的人聽了也會膽寒,使得他差點倒在垂死的野豬旁邊。但是他很快地恢復了鎮靜,朝納瓦拉國王轉過身來,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