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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柯納立在街中間,擔心被這同時攻擊他的四個人圍住,於是使出他在山裡經常追趕的巖羚羊才有的猛勁,朝後一跳,背靠在德·吉茲府的牆上。一旦放下心來,不怕受到背後暗算以後,他就重新擺好架勢,並且恢復了開玩笑的態度。
“啊!啊!梅康東老爹!”他說,“您沒有認出我嗎?”
“啊!壞蛋!”這個老胡格諾教徒喊道,“恰巧相反,我完全認出了你,你想要打我的主意,打你父親的朋友、夥伴、我的主意嗎?”
“還要打他的債主的主意,對不對?”
“是的!是想打他的債主的主意,既然是你這麼說的。”
“對,正是如此,”柯柯納回答,“我是來找你算帳的。”
“快捉住他,把他捆起來,”老頭兒向跟他來的三個年輕人說。他們一聽見他的喊聲,立刻向牆撲過去。
“等一下,等一下,”柯柯納笑著說,“你們要抓人得有逮捕證,你們忘記向市長申請了。”
一邊說著,他的劍就跟距離他最近的那個年輕人的劍交鋒了。頭一個回臺長劍刺中了年輕人的手腕。這個可憐的人號叫著朝後退。
“一個啦!”柯柯納說。
就在這同時,一扇窗子嘎吱一聲開啟了,柯柯納正是隱蔽在這扇窗子底下。他擔心有人從這一面攻擊他,猛的一步跳開。但是他看見的不是敵人,而是一個女人;他準備好要招架的不是殺人兇器,而是落在他腳邊的一束花。
“喲!一個女人!”他說。
他舉劍朝那個貴夫人致敬,彎下腰去撿那束花。
“小心,勇敢的天主教徒,小心,”那個貴夫人大聲賊了起來。
柯柯納直起身子,但是不夠迅速,第二個侄子的匕首劃破了他的披風,戳傷了他的另一邊肩膀。
貴夫人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柯柯納又舉劍向她致謝,並且讓她放心。他朝第二個侄子衝過去。對方後退一步,但是就在他頓一頓腳,第二次進攻時,後腳在血泊中滑了一下。柯柯納以山貓般的速度朝他衝去,一劍戳穿了他的胸脯。
“好,好,勇敢的騎士!”德·吉茲府的那位貴夫人喊道,“好,我派人來幫您。”
“用不著您為這事勞神,夫人!”柯柯納說。“您如果有興趣,那就看到底吧,您會看見阿尼巴爾·德·柯柯納伯爵怎樣收拾胡格諾教徒。”
這時候,老梅康東的兒子用手槍幾乎頂著柯柯納開了一槍,柯柯納一隻膝頭跪下去。
視窗那個貴夫人發出一聲叫喊,但是柯柯納又站了起來他剛才跪下去是為了躲避子彈,子彈在離美麗的女看客兩尺遠的牆上打了一個洞。
幾乎就在這同時,從梅康東家的視窗裡傳來一聲憤怒的叫喊,一個老婦人從柯柯納的十字架和自肩帶認出他是一個天主教徒,拿起一隻花盆,朝他扔了下去,打在他的大腿上。
“好!”柯柯納說,“一個女人朝我扔花,一個女人朝我扔花盆。如果再繼續下去,連房子都要拆了。”
“謝謝!媽媽!謝謝!”年輕人喊道。
“幹吧,老婆子,幹吧,”梅康東說,“不過要當心,別砸著我們。”
“等一下,德·柯柯納先生,等一下,”德·吉茲府的年輕貴夫人說,“我去叫人朝視窗射擊。”
“哎呀!成了女人們的天下,她們有的幫我,有的打我,”柯柯納說。“見鬼!趕快結束吧!”
情況確實起了變化,而且明顯地已經接近尾聲。柯柯納的確是負了傷,但是他才二十四歲,正是精力最充沛的年紀,使用武器在他是家常便飯,他受到的三四處輕傷與其說是使他身體虛弱,倒不如說是使他感到惱火。在他對面只剩下了梅康東和他的兒子。梅康東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他的兒子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這個孩子,臉色蒼白,金黃頭髮,身子很弱,他已經把那把沒有子彈、成了廢物的手槍扔掉,哆哆嗦嗦地揮舞著一把劍,劍比皮埃蒙特人的劍短一半。他的父親手裡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支沒有子彈的火槍,正在呼救。對面視窗的老婦人,年輕人的母親,手上拿著一塊大理石準備朝柯柯納砸過來。柯柯納一方面受到威脅,一方面又受到鼓勵;他對自己得到兩次勝利感到得意,陶醉在彈藥和鮮血之中。一座房子燒著了,火光照著他,他想到自己是在一個女人眼睛底下戰鬥,心情無比興奮,這個女人的美麗他覺得是蓋世無雙的,正如她的高貴身份在他看來是無容置疑的。柯柯納和賀拉斯三兄弟①中的小弟弟一樣,覺得渾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