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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去,問:“你說,你是特務,真的?”
瑞豐,說慣了謊話,硬著頭皮回答:“那還能是假的?”東陽問兩個青年:“你們聽見了?”青年們點了點頭,而後一齊走向瑞豐,一邊一個把他夾在中間。瑞豐猜不透這是怎回事,心中有點發慌,連聲的問:“怎回事?怎回事?”一邊問,一邊他想起最好的主意,跑!可是,剛要抬腳,他覺得兩個硬東西一左一右的頂在他的肋骨上。他不敢再動,臉上沒有了血色,嘴張了半天才問出來:“東陽,我怎麼了?”“你,冒充特務!”東陽向兩個青年一揚手,“帶他走!”
瑞豐急了,狂喊了一聲:“菊子?快救救我!”
菊子沒有出來。兩個青年一齊加勁的把硬東西頂在瑞豐身上,他不敢再出聲,跟著他們往外走。
這樣,瑞豐又入了獄。
東陽非常的得意。他知道瑞豐是沒有膽子,不值得一欺侮的人,可是,能借機會把他下了獄,他的心靈上覺得舒服:一來是,多抓一個人,他可以多立一功;二來是,能把瑞豐結果在獄中,他便是對菊子示了威,而且也可以掃清了自己心中那一點點對瑞豐的顧忌。結果了瑞豐,彷彿他才真能是胖菊子的唯一的丈夫。是的,他必須教瑞豐死在獄中。這是他臨時想起來的,可是臨時想起的主意,假若十分狠毒,就彷彿比自己盤算好的計劃更近乎有靈感;他很想去作一首詩。
不,他還顧不得作詩,他得先去佈置瑞豐的死!
到吃晚飯的時候,瑞豐還沒有回來,大家並沒怎麼覺得奇怪。天黑了,他還沒回來,祁老人開始叨嘮:“已經教日本人圈過這麼多日子,還不知好歹;亂撞什麼去,天黑了還不回來!”
聽到老人的叨嘮,大家還沒十分的擱心,都以為老二剛由獄裡出來,必象出籠的鳥兒似的,儘量的散逛;待一會兒必會回來的。
又過了半天,祁老人又叨嘮起來。口中叨嘮,心中卻難過,老人以為自己不該在瑞豐剛由獄裡出來,就劈面罵他那麼一大頓。假若瑞豐是為被責罵而掛了氣,也象小三兒似的跑出北平去,老人覺得未免太對不起祁家的祖先;瑞豐是個不要強的子孫,可是即使如此,老人也不願負對不起祖先的責任。這樣一想,他開始忘了瑞豐一切的劣跡,而只覺他是祁家的人,千萬不要再出點什麼亂子。
到了快睡覺的時候,連天佑太太也沉不住氣了。在往日,瑞豐時常回來的很遲,她並沒這樣耽過心。今天,她好象有一點什麼預感,使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安不下去。
夜裡,屋中還是很熱。大家都假裝的睡,可是誰也睡不著。一會兒,小妞子象炸了痱子似的哭喊兩聲;一會兒,祁老人長嘆一口氣;一會兒天佑太太低聲的對小順兒說兩句話。黑的天,熱的空氣,不安的心情,使全家都感到一點什麼可怕的事在暗中埋伏著。沒有人喜歡瑞豐,真的;可是大家越知道他無聊無知,才越不放心他。
快到天亮,屋中的熱氣散盡,也有了點涼風,大家才昏昏的睡去。
韻梅起來的很早。可是,一出屋門,就看見祁老人在院中坐著呢。老人的白髮,特別是頭頂上那幾根,在曉風裡微微的顫動,顫動得很淒涼。他臉上的皺紋象比往日深了許多,也特別黑暗,老人的小褂子只繫了一個釦子,露著一部分胸口,那裡的肉皮也是皺起的,黑暗的,象已沒有了血脈。“你老人家幹嗎起這麼早?”韻梅低聲的問。
好大半天老人也沒答出話來。低著頭,他的下巴象要頂進那瘦硬的胸口裡去。好久,他長嘆了一聲,還低著頭,說:“哼!都錯了,我都算錯了!我說北平的災難過不去三個月;三個月?好幾年了!我算計著,不論如何,咱們不至於捱餓;哼!看看小妞子,看看你婆婆!我算計著,咱們祁家就是受點苦,也不見得能傷了人口;可是,先是你的公公,現在,又輪到老二了!”
“老二不會出岔子,你老人家放心吧!”韻梅勉強的笑著說。
老人還低著頭,可是語聲提高了一點:“怎麼不會出岔子?在這年月,誰敢拍拍胸口,說不出岔子?我不對!不該在老二剛回來,就那麼罵他!”
“難道他不該罵?爺爺!”
老人翻眼看了韻梅一下,不再說什麼。
涼風把夏晨吹醒。鳥兒用不同的腔調唱起歌來,牽牛花頂著露水展開各色的小喇叭,渾身帶著花斑的飛蟲由這兒飛到那兒,蜘蛛在屋角織起新的絲網。世界是美好的,似乎只有人們不大知趣;他們為自己的生活,使別人流血;為施展他們的威風,頃刻之間用炮火打碎一座城池。
瑞宣一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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