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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就別往頭上攬狗屎!我已經報了案,說她拐走了金銀首飾,偷跑了出去。你們聽見沒有?大家都得說一樣的話,別你說東,他說西,打自己的嘴巴!”
曉荷慢慢的把手從臉上放下來,嚥了許多眼淚,對大赤包說:“這不行!”他的聲音發顫,可是很堅決。“不行?什麼不行?”大赤包挺起身來問。
“她好歹是咱們家的人。無論怎說,我也得給她個好傳送。她跟了我這麼多年!”曉荷決定宣戰。桐芳是他的姨太太,他不能隨便的丟棄了她,象丟一個死貓或死狗那樣。在這一家裡,沒有第二個人能替桐芳,他不能在她喪了命的時候反倒賴她拐款潛逃。死了不能再活,真的;但是他必須至少給她買口好棺材,相當體面的把她埋葬了。她與高第招弟都不同,假若她們姐妹不幸而死去一個,他,或者不至於象這麼傷心;她們是女兒,即使不死,早晚也要出嫁;桐芳是姨太太,永遠是他的,她死不得。再說,雖然他的白髮是有一根,拔一根,可是他到底慢慢的老起來;他也許不會再有機會另娶一房姨太太。那麼,桐芳一死,他便永遠要過著淒涼的日子——沒有了知心的人,而且要老受大赤包的氣!不行,說什麼也不行,他必須好好的傳送傳送她。他沒有別的可以答報她,他只知道買好棺材,念上一兩臺經,給她穿上幾件好衣服,是唯一的安慰他自己與亡魂的辦法。假若連這點也作不到,他便沒臉再活下去。
大赤包站起來,眼裡打著閃,口中響了雷:“你要怎著呢?說!成心搗蛋哪?好!咱們搗搗看!”
冠曉荷決定迎戰。他也立起來,也大聲的喊:“我告訴你,這樣對待桐芳不行!不行!打,罵,拚命,我今兒個都奉陪!你說吧!”
大赤包的手開始顫動。曉荷這分明是叛逆!她不能忍受!這次要容讓了他,他會大膽再弄個野娘們來:“你敢跟我瞪眼哪,可以的!我混了心,瞎了眼,把你也救出來!死在獄裡有多麼乾脆呢!”
“好,咒我,咒吧!”曉荷咬上了牙。“你咒不死我,我就給桐芳辦喪事!誰也攔不住我!”
“我就攔得住你!”大赤包拍著胸口說。
“媽!”招弟看不過去了。“媽,桐芳已經死了,何必還忌恨她呢?”
“噢!你也向著她?你個吃裡爬外的小妖精!在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是穿著行頭教人家拿進去的,還在這兒充千金小姐呀?好體面!我知道,你們吃著我,喝著我,惹出禍來,得我救你們,可齊了心來氣我!對,把我氣死,氣死,你們好胡反:那個老不要臉的好娶姨太太,你,小姐,好去亂搭姘頭!你們好,我不是東西!”大赤包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打得不很疼,可是相當的響。
“好吧,不許我開口呀,我出去逛逛橫是可以吧?”招弟忘了改過自新,想出去瘋跑一天。說著,她便往外走。“你回來!”大赤包跺著腳。
“再見,爸!”招弟跑了出去。
見沒有攔住招弟,大赤包的氣更大了,轉身對曉荷說:“你怎樣?”
“我?我去找屍首!”
“你也配!她的屍首早就教野狗嚼完了!你去,去!只要你敢出去,我要再教你進這個門,我是兔子養的!”
這時節,亦陀在裡間已一氣吸了六七個煙泡兒。他本想忍一個盹兒,可是聽外面吵得太兇了,只好勉強的走出來。一掀簾,他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因為曉荷夫婦隔著一張桌子對立著,眼睛都瞪圓,象兩隻決鬥的公雞似的,彼此對看著。亦陀把頭伸在他們的中間,“老夫老妻的,有話慢慢的說!都坐下!怎麼回事?”
大赤包坐下,淚忽然的流下來。她覺得委屈。好容易盼來盼去把桐芳盼死了,她以為從此就可以和曉荷相安無事,過太平日子了。哪知道曉荷竟自跟她瞪了眼,敢公然的背叛她,她沒法不傷心。
曉荷還立著。他決定打戰到底。他的眼中冒著火,使他自己都有點害怕,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的這麼多的怒氣。
大赤包把事情對亦陀說明白。亦陀先把曉荷扶在一張椅子上坐好,而後笑著說:“所長的顧慮是對的!這件事絕對不可聲張。咱們都掉下去,受了審問,幸而咱們沒有破綻,又加上所長的奔走運動,所以能夠平安的出來。別以為這是件小事!要是趕上‘點兒低’,咱們還許把腦袋耍掉了呢!桐芳與咱們不同,她為什麼死在那裡?沒有人曉得!好傢伙,萬一日本人一定追究,而知道了她和咱們是一夥,咱們吃得消吃不消?算了吧,冠先生!死了的不能再活,咱們活著的可別再找死;我永遠說實話!”
冠家夫婦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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