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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顧忌。”
鄭曼麗的態度很積極,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他還在三心二意當中。他受夠了像她那種漂亮虛榮現實的女人——偏偏,很諷刺的,很莫名其妙的,他卻著魔似喜歡上一個更加實際現實崇物拜金的沙昔非。
有此心態真的是無法解釋又不可理喻的。這是丘位元陰詭的小玩笑;中了他的箭便逃不了。
“你總得把事情做個圓滿的了結吧?這也算是你的職業道德——”他想再看看,倘使他真的宣佈要和鄭曼麗結婚,沙昔非會有甚麼反應。
對鄭曼麗突如的闖現,他模稜兩可的態度雖然使沙昔非生氣得撒手不幹,但那個情緒。十有九成是“愛情戲子”身份的反動;她真正的感情卻是該死的無動於衷,他要賭賭看,賭她個性裡“現實”的成分——她如果夠聰明,就應該知道,他是個上等的物件。像她那種性格的女孩,土性很重,不會不按牌理出牌,個性有一定的牌理;所以,他要提防的,是她對卓英生可能的勾搭。
純情的人一岔心,就容易著了魔。依他看,卓英生一顆心小半中了她的詛咒、入了她的魔,很容易就上了她的勾搭,栽進她的算計中。
但他不明白,沙昔非怎麼反而能對他那樣無動於衷?這個該死的女人,就是太會算計了!他應該明白,像她這種連談愛情都可以拿來當賺錢手段的女孩,講求實際,生命中最重要的並不是感情這種抽象的虛無;愛情對她來說,不是花前月下的你儂我儂,而是生活的一種手段。她天天談情而不動情,一顆心鎖著——所以,他要看看,她到底能“無動於衷”到甚麼程度!
“讓我再想想吧!”甚麼職業道德!沙昔非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我還有事,不跟你多說了。”
“等等!”卓晉生一把攫住她,將她拉到身前。“你還記不記得你對我說的話?”
“我說了甚麼?”沙昔非被問得莫名其妙。
“你說如果我不娶你,你就跟我沒完沒了。”
這是做戲的臺詞,他應該清楚才是,幹嘛突然提起,究竟有甚麼居心?沙昔非不解地蹙蹙眉。
“所以?”難不成,他真打算聚她?她試探著。
她不做華麗的幻想,但固執一顆純情等待而缺乏彈性的心。她現實拜金,所以要一份安逸穩定。
“所以,如果我跟曼麗結婚,你會跟我沒完沒了嗎?”卓晉生也試探著。
“你明知道那只是做戲約臺詞!”她收回試探。佯笑著。
“很難說。假作真時真亦假。”卓晉生卻進一步。
沙昔非又皺起眉頭。他究竟甚麼意思?
“如果我假戲真做呢?”她乾脆地跟他打偈語。
“那我也便以假做真。”他又回她一句偈語。
說來說去,她還是摸不透他真正的意思。
“好了,我沒興趣再跟你打啞謎了。”人那麼多,四周又那麼吵,她真的要窒息了。“我要走了——”
“等等!”卓晉生又將她拉住,遲遲不放。“我送你回去。”
“不要。”她一口就拒絕。
“為甚麼?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有這個權利。”
又來了!這傢伙又在玩甚麼“假假真真”的把戲?沙昔非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死氣沉沉說:“我的未婚夫多著呢!還輪不到你送。”
“我們關係不同。”
“很多男人都跟我”關係不同“。”
“你存心氣我是不是?”卓晉生瞪起眼,再忍耐不住。
沙昔非翻個白眼,啼笑皆非。不知是誰在氣誰,囉嗦個沒完。卓晉生或許覺得這樣很有趣,但她可一點都不覺得好玩,這地方吵死了,人又多,她沒有太多的精神跟他周旋。
“東尼!”她回頭大聲喊東尼王。
東尼王回頭,她對他比個手勢,朝門口指指。東尼王大概以為她要跟卓晉生離開,對她揮個手,又對卓晉土點頭,笑了笑。
“你慢慢欣賞吧!那些舞男身材真不錯,渾身都是肌肉,摸起來感覺一定很好。”她對卓晉生擺擺手,逕自擠開人姜,游出了舞池。
出了舞池,沙昔非回頭望一眼,卓晉生淹沒在人堆中,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重重嘆口氣,無意識地搖搖頭,有一點無奈和疲累。她想,卓晉生是故意撩撥她、試探她的,但他有甚麼目的?她對愛情沒有無謂的幻想,也不作不切實際的夢,她抓的都是她能實際且切實掌握的;他無事吹皺一池春水撩撥她,究竟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