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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真的,二爺,口袋裡有了點錢,心裡癢癢的……今夜也是睡不了的啦……好,一起去,不過——”
“二哥,也帶我去。”齊楚急忙爬出來說。
“噓——”龍拜吃了一驚,伸手按著齊楚的嘴巴。“別讓白豆聽見了。那小子死心眼兒,一定拉著我們不肯放。”
齊楚撥開龍拜的手掌。“怎麼樣?帶不帶我去?”
吳朝翼看著龍拜。龍拜點點頭。
“你這小子真棒!”李老爹看著堆在農舍角落的布匹和大包小包的禮物,又看著於潤生帶來的五個部下。“小於,真有兩下子,幾個月就闊起來啦!”
於潤生微笑著呷了一口土釀米酒。李蘭從灶子旁走過來,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剩飯。於潤生瞧著她。她看見了,慌忙低下頭來,捧著碗盆走開。
“老爹,從前蒙你老關照了。最近田裡怎麼樣?”
“多虧你租下了我的倉庫,我才可以僱幾個人幫忙。唉,老了,身體不大好,小蘭又是女的……這年頭僱個人也不大容易,小夥子都往城裡跑了。也難怪,就看你……”
“老爹,我這次來是要跟你談生意。”於潤生喝光杯中酒。“我想買下你這莊園,擴大我的生意。價錢方面你儘管開口。”
“真的嗎?”李老爹的眼睛發亮了。
“你老人家也該享享福了。還有一件事。”於潤生看著灶子那邊。李蘭已不在。“我想向小蘭提親……我看她不大適合城裡的生活,還是住在這兒好一點。”
“好呀!”李老爹拍拍大腿:“太好了!買賣的事遲一點再提,我們這就敲定你跟小蘭的婚事了!”
正躲在房間裡的李蘭,歡喜得哭了出來。她知道自己的命途從此改變。
——只是她不知道,這改變竟將如此激烈。這一年李蘭十九歲。她知道的事情很少,只知道自己深愛於潤生——愛得足以原諒他一切的錯誤。在她往後三十年的人生裡,這種寬容所能承載的悲哀一步步到達極限。
鐮首心裡不知為何焦慮起來。連閉目打坐也不管用。
——是因為今天看見那些金銀嗎?……
他抓起一對石鎖,以各種姿勢動作不斷伸展、收縮著完美的肌肉,不一會已渾身汗水。他放下石鎖,把上衣脫了下來。
狄斌和櫻兒同時以痴迷的眼神,在一旁凝視鐮首的身軀。
狄斌急忙尋找布巾,卻被櫻兒搶先一步。
櫻兒的步履有點蹣跚。自從跟鐮首一起後,她的雙腿從沒有停止發軟。
鐮首高舉雙臂,漠然地任櫻兒抹拭身上的汗水,在狄斌面前沒有半點難為情。
狄斌的心頭彷彿失落了什麼……
“他們都睡了嗎?”鐮首的問題把狄斌從憂鬱中喚醒。
“他們……”
“不。”櫻兒說。“我剛才出去買東西,好像看見二爺跟四爺走過,還有一個人我不認得……”
“什麼?”鐮首抓住櫻兒的雙腕。她痛得輕呼。痛楚卻也帶來愉悅感。“他們瘋了?忘了老大的吩咐嗎?”
“他們到了哪兒?”狄斌也緊張起來。
“不……知道……”櫻兒痛得額頭冷汗直冒。“我想……多半去了附近的窯子……”
鐮首放開櫻兒,拾起上衣匆忙穿上,從壁上的兵器架拿來一柄短斧,搶去櫻兒手上的布巾包裹起來。
“白豆,帶把刀子。”鐮首皺著濃眉。“我們走。不帶兄弟了,免得驚動了‘屠房’。”
“去哪兒?”狄斌拿起桌上一柄兩刃匕首,插到靴筒裡。
“去把他們抓回來!”鐮首已奔上石階。
晚秋的夜空,繁星如千眼密佈。田陌間的長草因冷風紛紛彎腰。於潤生和李蘭就在草間漫步。
“你怎麼不作聲?冷嗎?”於潤生關切地問身旁的李蘭。她一直默默垂頭走著。
“不……”
於潤生停下來。李蘭也站住了。她回頭看著遠處跟隨著的五個男人,然後仰頭凝視於潤生的眼睛。
“你也知道我在幹著什麼吧?”
李蘭雖然生長在城郊,但至今沒有進過漂城多少次。她對城裡的一切都感到無由的害怕:那快速的節奏、惡意的眼光、放肆的叫囂……可是她瞭解城裡的事。她聽過許多關於“屠房”的軼聞。那是農村父母用來唬嚇不聽話的小孩子的。
李蘭點點頭。“危險嗎?”
“很危險。”於潤生仰視星空一會兒,又垂下頭來,凝視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