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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距離,炎炎烈日下,周圍是看不到盡頭
的黃土荒灘,白牆圍起來幾棟青磚灰瓦的平房和高高聳立的巨大煙囪在這個地方顯得更加孤
零、淒涼,由於當地的風沙,殯儀館裡那幾棵原本就不高的樹上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幾乎
將原來的綠色都遮蓋住了。
告別廳裡,芮小丹的遺體安放在十幾個花圈的後面,她穿著警服,警徽以下的身體被一
條潔白的綢緞覆蓋著,臉上受傷的一側被一束鮮花遮擋。幾位領導做了短暫的講話,最後是
刑警隊長雷劍峰代表古城全體刑警隊員致悼詞。
歐陽雪站在那裡根本就沒聽清別人在說什麼,她腦子裡轉來轉去都是芮小丹的臉,心裡
一直無法接受芮小丹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這些年來她對芮小丹有一種不是血緣卻勝似血緣
的感情,突然之間,一直在支撐她精神的東西失衡了,內心的絞痛使她真切地體驗到了一種
失去親人的滋味,身邊的一切都像是一部遙遠而虛幻的電影。
芮偉峰無法承受眼前的情景,轉身出去了。
肖亞文感覺到胸口像被重錘撞擊了一樣,胸悶、哽咽、疼痛。她想放聲痛哭,又怕招來
別人勸慰,只能壓抑著、忍受著。
告別儀式結束之後,各位來賓按程式依次退場,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把遺體推走。肖亞
文和歐陽雪遲遲不忍離開,目送著推車向側門離去。
就在推車即將消失的時候,肖亞文突然發現了什麼,急叫一聲:“等一下!”
這聲急迫而真切的女性尖叫讓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停下了腳步,使剛剛出了告別廳門口的
人不由主地回身打量,包括歐陽雪也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肖亞文快步追上推車,把手伸進白綢下面應該是芮小丹雙腳的位置摸了一下,果然是空
空蕩蕩,情急之下脫口說了句:“小丹不能沒穿鞋就走。”說著脫下自己的兩隻皮鞋放進芮小
丹雙腳的位置,這才允許工作人員推走。
門口回身張望的幾個負責具體事宜的刑警驚訝地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眼神裡充滿了
自責與懊悔,分明是在自責:怎麼沒有想到這個細節?
芮偉峰一見肖亞文光著腳出來,當即就明白了,對銀川的朋友說:“你去開車,帶亞文
到縣城買雙鞋。”
歐陽雪說:“你光著腳別跑了,我去給你買鞋。”
肖亞文說:“行,你去吧,買36 碼的,我在這兒和芮叔說幾句話。”
旁邊的人知道肖亞文和芮偉峰有話要說,於是都到休息室去了。芮偉峰往門口臺階的左
側走了幾步,臺階下邊有一棵大樹,樹下有一片陰涼。
芮偉峰說:“呆會兒你們不用租車了,坐我們的車回銀川。聽說你們明天開庭,也真難
為你們了。銀川到北京的班機下午6 點有一趟,你們到了北京還有點時間。”
肖亞文直截了當地問:“芮叔,您什麼時候告訴我們小丹的墓址?”
芮偉峰說:“如果你承諾丁元英不會來打擾小丹,我安置好了就通知你。”
肖亞文說:“我不能。”
芮偉峰說:“那我就無能為力了。小丹是我女兒,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女兒有機會避險
而沒能避險,如果是小丹不聽丁元英勸阻,那我無話可說。但事實不是這樣,事實是丁元英
連一句擔心的話都沒說,我甚至都能想像出來小丹當時的心情。這個情況我會如實告訴小丹
的母親,我們有權對小丹的墓地保密,有權保護我們的感情不受傷害。”
肖亞文說:“通緝犯是四名死罪的武裝暴徒,離縣城只有20 分鐘路程,任何一個警察都
會明白,如果讓這樣的武裝暴徒進城會對群眾生命安全有多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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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偉峰說:“那是小丹的事,我說的是丁元英。丁元英的話對小丹有沒有影響?”
肖亞文答道:“有。”
芮偉峰又問:“有多大影響?”
肖亞文回答:“很大。”
芮偉峰說:“但他沉默了,我女兒沒了,這對一個父親已經足夠了!他失去的只是一個
女人,他還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可我失去的是女兒,不可替換,不可再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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