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安(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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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定回到書房,見裴燼坐在紅木雕三多紋翹頭案後,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主子,事已辦妥,湯知州已離開。”
裴燼低應了一聲,抬頭看向窗欞外,“玄凌,綏源神醫找到了嗎?”
守在門外的玄凌快步進來回稟,“尚在找,探子都說從未聽過揚州有叫綏源的神醫,屬下已加派人手。”
裴燼擰起眉心,收回看窗外的視線,抬手翻看著放在案桌上的文書,左手拇指,赫然戴著一枚墨玉龍紋扳指。
若是他記憶未錯,綏源神醫這些時日便該回揚州了,再拖下去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裴燼轉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沉聲道:“派人去寺廟、道觀詢問,守在揚州附近有珍稀藥材的村落,他是愛藥之人,想必不會錯過。”
早些找到綏源神醫,便能多救一些百姓的性命,至今不足三月就要爆發的天花一疫,唯有綏源神醫方有解救之法。
“是,”玄凌領命,卻並未離開,繼續道:“主子,屬下在尋找神醫途中,發覺揚州城裡似乎有人在倒賣私鹽。”
裴燼聞言眸色一沉,抬眼看向他,談起國事,自帶三分威儀,“竟有此事?”
在大豫,倒賣私鹽是處以極刑的大罪,幾十年前因一位官員販賣私鹽而影響了鹽稅,險些釀成大亂,倒賣私鹽便是提也不能提起的禁忌,揚州城內居然有人敢冒死斂財。
玄凌抱拳頷首,“確有,只不過屬下還未查實背後之人。”
裴燼語氣極冷,“繼續查,莫要打草驚蛇。”
“是,屬下這就去辦。”玄凌離開,方定守在書房門口,書房內安靜下來。
裴燼眉峰凌厲,薄唇微抿,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卻一時抓不住,揚州倒賣私鹽之人,前世並未聽過。
他拿起案桌旁的一副畫卷徐徐展開,畫卷上的女子香腮玉容,盈盈淺笑,正是方才見著的雲鶯。
裴燼的指腹從她面上拂過,黑沉沉的眸中閃過一抹志在必得的陰鷙。
*
“姑娘、姑娘醒醒。”雲鶯聽到銀箏的呼喊,從睡夢中掙扎開雙眼,便瞧見銀箏憂心的面容,“姑娘可算醒了。”
“有何事?”雲鶯頭有些疼,方才做了個噩夢,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姑娘夢魘了,一直在說夢話呢,我怕你嚇著,便喚醒你。”銀箏可算是看出來方才那位客人有多難纏了,竟讓雲鶯嚇成這樣。
雲鶯坐了起來,指腹揉了揉太陽穴,“頭好疼。”
“可要喚大夫來瞧瞧?今個一早便說頭疼,現下又疼,可別是出了什麼毛病。”
“不必,你去泡盞酸棗仁茶來,我心口有些慌。”雲鶯讀過幾本醫術,會些淺薄的醫理,很少請大夫。
“是,我先伺候姑娘起身吧,方才雲夫人派人來請,讓你午歇醒了去見她。”
雲鶯心中一緊,喉嚨乾澀,皺起了眉頭,“義母可有說何事?”
銀箏取來衣裙,搖了搖頭,“並未,只是姑娘拒絕那位貴客一萬兩黃金的事已傳的沸沸揚揚。”
雲鶯未與她說方才的事,她還是在外頭聽見的,乍一聽見,還以為自個耳朵壞了。
一萬兩黃金,足以買下整個雲樓。
雲鶯嚥了口口水,胸口不安的跳動,白嫩嫩的指尖攥緊了衾被,她怕極了,從未這樣怕過。
富商銀錢再多,她尚有拒絕的機會,可貴人若拿權勢相逼,她如何能拒絕?
可她也曉得,再怕也得去一趟,義母必定等急了。
雲鶯洗漱完畢坐下梳妝,卻在妝奩上瞧見一本話本子,上頭寫著《秦王錄第二十八冊》,她拿起一看,有些驚喜,“新的?”
“是啊,書鋪一到便差人送來了,聽說這本可精彩了,秦王殿下九死一生,已在赫衝一戰中大勝,聖上大喜。”銀箏笑看自家姑娘,說來也怪,雲鶯對旁的話本子無甚喜好,可偏偏對這本講述了秦王征戰西南的話本子格外喜愛。
“秦王殿下找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雲鶯捧著話本子莞爾一笑,眉間鬱氣疏散,她取出妝奩內的第二十七冊,書中寫到秦王殿下在赫衝一戰中下落不明,讓她著實憂心了一回。
邊疆之事,尋常百姓得知的唯一途徑便是隔一些時日在府衙門前張貼的文書。
可雲鶯甚少出門,只偶然聽旁人提起秦王十七歲便前往西南,戍守西疆,她那時便覺著秦王是個少年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