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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把
煙往棚頂上噴。她去世之後,陰陽生算定九天回煞,那一天家人都回
避別室,就聽見屋裡翻盆倒甕,醪醪嗷嗷,以為回煞顯靈,嚇得誰也不
敢進去看看,恐怕被秧打著。第二天大家一齊進屋,發現頂棚有幾塊
地方,齧得粉碎,從上面掉下來三四隻老鼠,全都奄奄一息,才知道老
鼠們聞煙成癮,一旦煙癮大發,才冒死竄出的。
清朝京師積穀之倉,多達十七個,諸如南新倉、北新倉、海運倉、祿
米倉、新大倉等等都是米糧倉庫。有倉就有鼠,倉鼠飽食終日,毫不怕
人。從前稽查京東十七倉的糧官說:“這種倉鼠體重量宏,管倉的工人
尊稱為倉神。老鼠儘管成群結隊來吃糧食,剄了盤倉的時候,食耗絕
不會超過官訂標準,儘管米都泛了黃色,但從不發生米蛀蟲。有一年
新換倉官,是內廷總管崔玉貴的侄子,年輕好勝很想好好做點事,首先
從撲滅倉鼠做起,不到匝月就殺了上萬只倉鼠,誰知年終盤倉,損耗超
過規定標準,監守自盜,按律當斬。後來在白米斜街發現一家大地窖
裡堆滿了整窖的精白米十多萬斤,據說都是得罪倉鼠給搬運過去的,
後來由崔玉貴內外打點,才改判充軍寧古塔。”這種倉鼠有重達一斤多
的,是最有福氣的一種老鼠。
民國二十年筆者初到漢口,住在青年會,總於事宋如海請我到橋
口一家小館吃小籠粉蒸牛肉。小館門前有一棵老槐樹,在兩丈高的樹
權上有大如西瓜的黑灰色鳥巢,飯館夥計說天天一掌燈就有老鼠爬上
爬下忙個不停,後來才知道是老鼠在樹上搭窩。我覺得老鼠不在地下
掏洞,而在樹上搭窩,真是向所未聞,所以回來後就把這個趣聞告訴了
同事李藻蓀兄。他博覽群書,見多識廣,他說:“後漢書有光武建武六
年,九月大雨連月,鼠巢樹上的記載,武漢三鎮不久恐有大水。”結果長
江氾濫,市區陸地行舟,月餘未退,鼠類能憑什麼感覺而能趨吉避凶,
真令人莫測高深了。
李經羲文孫李栩廠高超清曠,積學雄文,尤經子平。抗戰期間,他
累次去貴陽公幹,總是住在世交吳簡齊的唐園,紙窗竹屋燈火清熒,正
好夜讀。鄴架所儲珍本古籍不少,於是拿下一本線裝書來瀏覽,誰知
書後架上站立一隻毛絨絨小動物,先還以為是一頭花奴,仔細想想又
覺著不大對勁,再往裡一看,居然兩腿攏肩兀立未逃,敢情是一隻碩大
老鼠。四川老鼠本多,夜間在臥榻上跳來跳去,車輛急馳老鼠過街也
時常竄逃不及,斃命輪下,想能拱立而不怕人者,實為僅見。韓昌黎所
謂的禮鼠,大概就是這種鼠類了。他做了一首《禮鼠贊》,當時詩人曹
湘衡、曾小魯等人都有詩唱和,我曾抄下原詩,可惜現在一句也記不得
了。
先三伯祖心宸公,曾任湖州府知府。湖州毛筆是全國知名的,先
伯祖任滿內遷,當地制筆名手曾子晉送了他老人家兩匣特製大楷中楷
毛筆,中楷就摻有鼠須。據曹說:“所謂鼠須,其實是以鼠頰下幾根毫
毛方稱上選,製成毛筆寫字時,剛柔堅軟,揮灑從心,就是所謂鼠須慄
毛筆。有人說狼毫就是鼠須製成,其實狼毫是鼬鼠毛,俗稱黃鼠狼,而
非栗鼠。”當年北平馬大人衚衕有一所舊宅,庚子年全家殉難,一直空
在那裡,後來賣給青年會辦學校,有三四十年沒打掃過,積塵盈尺,鼠
蝟亂竄。月牙河灌水的時候,淹死了二三十隻黃鼠狼,識貨的火夫,把
鼠屍賣給琉璃廠賀蓮青筆莊制雞狼毫,還得了一筆好價錢呢!
美國是保護野生動物最力的國家,前年筆者在加州跟幾位朋友在
煙波浩瀚、修柯戛雲的太浩湖邊野餐,樹上的松鼠成群結隊,從樹上溜
下來覓食,看見石桌放有水果餅乾,它們對坐在石凳上的遊客,毫不畏
懼,竄過來就啃。有幾個美國小孩撿石子丟它,這些鼠類視若無睹,照
吃不誤。當地一位警員說:“松林樹木有三分之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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